宠文网 > 秘令:黑衣特警侦破密案纪实 > 第24章 穿越时空的审判

第24章 穿越时空的审判

书籍名:《秘令:黑衣特警侦破密案纪实》    作者:梵丁
字体大小:超大 | | 中大 | | 中小 | 超小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丁检进屋时周可心正在给吴国安打电话,她向丁检点头示意后便又对着电话里说:“伯父,真是对不起了,上次说好了看您硬是没去成,我这边估计还得有一段时间,吴越不在,您就先自己照顾好自己吧,好,我就先挂了啊。”

  丁检随口问了周可心一句:“给谁打电话呢?看样子是个长辈?”

  “一个朋友的父亲,老军医出身,参加过中越自卫反击战,妻子牺牲了,只有一个女儿在身边儿,他给我讲过一件事,不知怎么搞的在我脑子里一直就放不下。”

  丁检瞧着她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

  “他说十年浩劫中,他在火车站见到过一个穿军衣戴红袖章的年轻人,正在毫无人性地拿军用皮带毒打一个年轻女人,那个情景太刺痛人了,所以他一直没忘。这些天我就在想,这个打人的家伙和李局的经历、年龄好像有点儿靠谱呢,这个念头和想法弄得我心神不宁,好像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

  丁检眼神认真起来,他问周可心:“怎么把这事儿和李局联系起来了?”

  周可心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只要一想起打人那家伙,脑子里就有李局的影子在晃,是第六感觉?还是我脑子这几天太累出了毛病?”

  丁检笑笑说:“你太累了小周,赶紧去休息吧,白天我们局长还告诉我说,李局可能已经托朋友给他办好了全套的出境手续和签证,连身份证都换了,他很可能在近期就有动作。”

  周可心回到招待所后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她确实太累了,由于睡眠不规律,压力大,她不断地做各种奇奇怪怪的梦,一会儿是李局,一会儿是特警队,一会儿又是母亲和小狗妞妞来这里看望她,还有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也在梦中出现。

  她刚刚吃完午饭,吴越便从西雅图打来一个越洋电话,说自己在美国学术交流和学习的延期期限将到,自己估计顶多用不了十天就能回来,到时回来再叙吧。

  大概是因为周可心的手机占线,丁检把电话直接打到了招待所的分机,他急急地说:“小周你准备一下,李局五点钟左右和一个人在金鼎大酒店咖啡厅见面,到时你得去一下。这个李局,人都要开溜了还把所有人瞒得死死的,连他那两个情妇都被蒙在鼓里,真他妈是机关算尽,老奸巨滑。”

  周可心问:“和他见面的是什么人?”

  丁检回答道:“是个企业的负责人,过去就向他行过贿,这次估计还是老一套的权钱交易。”

  周可心不解:“这个李局人都要走了怎么还往口袋里搂钱?再说他弄了那么多黑钱难道还不知足吗?”

  丁检喟然一声回答说:“你太不了解这些人了,社会上的流氓还讲一些所谓的‘义气’,他们这帮贪腐的官员,是自己怎么合适怎么来,为了自己连亲娘老子都可以不顾呀!在他们眼里,连蚂蚁都他妈是块肉,有人给他送钱,他才不管自己口袋里装了几千万呢!见钱就眼红,这已经成了他们的生活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三点来钟时,周可心赶到了当地反贪局。

  反贪局的局长、副局长,以及丁检和另外两个检察官都在座,室内气氛严肃。周可心猜到李局这个案子在他们心目中应该有一定分量。

  最后商定的结果是:局长和副局长亲自坐阵,在局里遥控;丁检和另外两位检察官在外面汽车里等着;周可心先在咖啡厅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待下来,等李局两个人落座后再伺机接近他们,找一个离他们较近的座位,以便于侦听,在这个过程中丁检和周可心随时保持联系。

  两个局长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去商议事情,丁检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了看周可心说:“小周,你这样不行,素面朝天,不苟言笑,容易引起人家怀疑。”

  周可心笑问:“谁怀疑?丁检你真是太职业化了!”

  丁检说:“谁?李局呗,这家伙太诡诈了,要不我们反贪局在他身上下了这么大工夫?那酒店是个高档消费区,去的都是有钱人,你这身打扮太与众不同了,整个儿一个清汤挂面。这样吧,咱们反贪局门口左侧就有个化妆品商店,我去给你买一份,你务必把妆化一下,换服装就来不及了,懂吧?”

  周可心又问:“这个李局我从来没见过面,有也是在照片上,但有时候照片和本人差异很大,而且我看的照片都是几年前的,到时候能不能有人提醒或暗中告诉我一下?省得出岔子。”

  丁检说:“这个我们考虑了,咖啡厅服务生里有我们的眼线,到时候他会在你点菜谱的时候告诉你。另外我已经准备了一张前几天我们偷拍的照片,和本人的特征相貌完全一样,很容易让你识别,你看一下吧。”

  周可心拿过丁检递过来的一张四寸照片仔细看起来。照片上的那个人五十多岁的年纪,皮肤白净,胡须刮得干干净净,直直的鼻梁,两只眼睛也很有神,可以想象这个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帅哥,但现在由于年纪大了,皮肤有些发松了,头发也稀疏了,两腮的肉也微微向下塌落着,一切都表明他的生命已经过了巅峰期,正在走向“无可奈何花落去”的阶段。

  当周可心把目光再往上移的时候,她一下子呆住了,在这个人左侧的额头上,有一块三公分左右长的酷似月牙形的伤疤!

  她不由轻轻“啊”了一声,接着心便开始狂跳起来。

  丁检见状忙问:“怎么了小周,不舒服吗?”

  周可心缓过神来回答说:“不是,这张照片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不过这说来话长,等完事再说吧,我现在想问的是,这张照片上的这块伤疤怎么前几年的照片上就没有呢?”

  丁检松了口气说道:“你说的是这个呀?这位李局有个习惯,就是每次拍照片都要让人家把版修一下,去掉那块疤,这我们早就知道。行了,别多琢磨了,这个李局,今天要是不抓住他现形,恐怕他以后很难认账呢!”

  周可心差一刻钟五点时悄然来到了金鼎大酒店的咖啡厅。接近饭点儿,咖啡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周可心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其实是个咖啡餐厅,除了有饮料以外,还有甜点和西式快餐,人们在这里喝着咖啡谈完事情之后便可以顺便把午餐或晚餐解决掉了。

  周可心在一棵大棕榈树后面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透过斑斑驳驳的树叶,她可以很清楚地观察到四周的动静,这一招她还是从丁检那儿学来的。

  她心里很紧张,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她到现在都半信半疑这事情是不是真的,一个30多年前的造孽者,一个被老军医吴国安在心里苦苦追寻了30多年的人,竟然马上就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果这不是上苍的刻意安排,就是这个人命中注定逃不过这一劫。

  “老天有眼啊!”她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五点差一分,咖啡厅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人,他稍微往四下看了看,便径直走到一张空桌子前坐了下来。

  这个人的脸正对着棕榈树后面的周可心,她的心狂跳起来。这张脸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就是那个李局!

  周可心的第一感觉就是想冲上去替吴国安狠狠扇他一个耳光,可是她忍住了。

  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悄然走到她身旁,一边问她要点什么饮料,一边低声说道:“来了,靠第三个窗户的桌子。”

  没有两分钟,又有一个衣冠楚楚的人坐到了李局身边,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寒暄着,样子显得很熟识。

  周可心站起身来,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挑选了一张离这两个人较近的桌子背对着他们坐下,然后从手包里拿出一面小镜仔仔细细地化起妆来。

  周可心的耳麦中清晰地传出了两个人的谈话。

  她慢慢地化着妆,从镜子里监视着那两个人的举动,就见后来的那个人悄悄往四周瞧了瞧,然后神色一敛说:“李局,大恩不言谢,多亏你的帮忙我才有今天,这是一张金卡,里边存了35万,小意思,一次不敢整太多,现在上边抓得紧,只能零敲碎打,见笑了啊!”

  镜子中的李局不动声色地把金卡装进了上衣口袋,然后微微一笑说:“好了,承蒙老弟抬爱啊,以后有事儿我还想着你,下个月西边那条公路有10多公里要重新铺设路面,从特立尼达和多巴哥进口的沥青,我给你留着,到时候干漂亮点儿啊!”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那后来的人话头一转问道:“李局,嫂夫人和孩子不是在国外吗?您怎么不找机会一块儿出去?”

  镜子里的李局一脸庄重地说:“咳,老了,去那里干吗?等孩子学业一完我就让她们都回来,不管怎么说,咱们根子在这儿,是不是?”

  那人忙应道:“那是那是,还是李局思想觉悟高,要是咱们的领导干部都像您这样,又识大局,又讲义气,不愁咱们国家不强哟。”

  两个人又会意地笑了。

  周可心一下子想起丁检对她讲的前几年李局把公路局下属的一个厂低价卖给一家私企的事,她不由得对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王八蛋”。

  那后来的人又把脸凑近李局悄悄问道:“夫人不在,李局一人独守空房不寂寞吗?”

  镜中李局一脸正色地答道:“咳,见笑了见笑了,我这个人守旧,不敢存非分之想啊!”

  那个人表情更加神秘地说:“那,小弟我就代劳了,这事我来安排,包兄台满意。服务员,来两杯热咖啡,不要糖!”

  李局忙站起身来说道:“不麻烦了,我还有事,改日再叙吧。”

  那边的周可心恨得咬牙切齿,见两个人站起身来,便压低声音对外面的丁检说:“交易完成,目标要动了。”

  快到家门口时,丁检他们把李局拦住了。

  李局到底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反贪局没有确凿证据绝对不轻易出手,口袋里那张金卡现在想扔也扔不掉了,一言不发地低头钻进了早已给他预备好的汽车里。

  丁检在车里冷冷地瞧着他。

  他一下子跌坐在座位上,用几乎不易令人察觉的声音对自己说了一句:此生休矣。

  李局果然老谋深算,他只认了金卡的事,其余一推六二五,缄口不言。

  其实他只是拖一天算一天,他心里清楚自己的事情最轻也够判无期了,但他还心存侥幸,他从国外一些地区和国家对中国引渡贪官提出不可以判死刑的附加条件中看到了希望。现在贪腐者就像雨后的毒蘑菇,越来越多,中国有句老话叫法不责众,拖上几年之后备不住律法又有改动,到时候也许蹲个五六年至多七八年就出来了,那时不还是可以和家人慢慢享用私留的那些“黑金”吗?

  丁检他们都明白李局那点心思,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可周可心却终于耐不住性子,提出想单独审问李局。

  一般情况下,像李局这类案犯审讯时起码要两个人以上,但鉴于周可心在这件案子上功不可没,又是北京来的一位女特警,丁检和反贪局长略加商议后便同意了。

  李局被带进来的时候,周可心正在低头看他的案卷,那案卷厚厚的一摞,足见丁检他们在这个人身上下了多大工夫。

  李局有些诧异地望着前边的这位年轻女子,不施粉黛却清秀怡人,表情平淡却不怒而威,他不禁在心里喝了一声彩,和红姐比起来,这位女子更有令人折服的一种自然魅力。

  “你原籍是北京吗?”周可心突然问了一句。

  李局吓了一跳:“生在北京,长在北京。”他回答说。他听出了这女子一口纯正的不带“杂八地”味道的北京腔。

  “我今天不谈案情,只想和你聊聊38年前你的另一桩罪行。”

  李局大惊,他脸色苍白,这女子的声音不像来自人间,倒像是穿过时空降临在他面前的末日审判。

  他开始有了某种预感,他惶然地等待着。

  周可心直视着李局缓缓说道:“我认识一位老军医,38年前,正是那个疯狂的年代,他当时是医科大的学生,他有一次去火车站送人,正好赶上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对人性的大摧残,他形容这是他有生以来遇到过的最无耻、最无人性的摧残,你想听听吗?”

  李局一言不发,他觉得身上的冷汗像一层绒一样从里面渗了出来。

  “还能想起这段历史和这段事吗?”周可心又问了一句。

  李局仍然不开口,他无言以对。

  “那好,我替你回忆。老军医告诉我,他一进车站就惊呆了,站台上哭声和惨叫声响成一片,每个车厢前都跪倒着一排人,头发被理得乱七八糟,身上污渍斑斑,一群脸上充满无知和狂傲的穿军装的年轻人正不断地来回巡视着,对他们边训斥边拿军用皮带抽打,那皮带抽在身上就是一条血印,当时正是八月份,人们的衣衫单薄,有许多人被抽打后身上的血与衣服粘在了一起。那位老军医当时感到震惊、愤怒,他想冲上去拦阻,但他当时不敢,因为他面对的是一大群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的疯子!”

  周可心讲到这里时停下舒了一口气,她看见对面的那个人闭上了眼睛,似乎睡过去了,又似乎在凝神静听。

  她接着往下讲道:“当时,有一幕让他至今不忘,就是有一个穿军装的年轻人,正用尽全身力气拿着带铜扣的军用皮带拼命抽打一个怀抱着孩子的少妇,那少妇据说是个教师,因为家庭出身不好被赶回农村原籍,她不满意这些人的兽行,便用语言反抗了几句,没想到却招来那个年轻人的一顿毒打,而且怀中抱着的孩子也不能幸免。老军医亲眼见到那条军用皮带狠狠抽在孩子的右耳上,那四五岁的孩子一声惨叫,凭着在医学院几年的学习,老军医知道这一皮带下去,那孩子的右耳肯定耳膜破裂,弄不好会终生听不见声音。”

  “老军医当时多了个心眼儿,向别人打听到了这个少妇的情况,后来他听说,那个少妇因为承受不住这种超出人伦的羞辱,最后悲愤离世,而那个孩子则右耳失聪。他虽然如今人已到中年,但仍在苦苦追寻着当年毒打他的母亲和令他右耳失聪的那个人,他并不想报复,他只想听那个人当面对他讲一句忏悔的话,哪怕说一声对不起也好。今天,我替他找到了这个人,你能在我面前说一句对不起吗?我今天不谈案子,我想听的就只有这一句话!”

  审讯室里死一般寂静。

  足足过了有五六分钟,李局才抬起头来,他似乎已经恢复了常态,对周可心微微一笑说:“我不否认这件事,我也不否认我们一直没有认错和忏悔,但那不是我们的错,这是那个时代造成的。年轻人,这笔账不能这么算。”

  周可心脸涨得通红,她知道正是由于这种理论,许多像李局这样的人至今仍心安理得地活在世上,他们把良知视若粪土,而且自创了一种“社会达尔文主义”,把动物界的弱肉强食推广到了人类社会,还把极端自私标榜成人类前进的必然。

  “你们想过没有,你们当年的行为和纳粹的迫害犹太人在本质上其实没有任何区别!”周可心追问。

  李局愣了一下,然后无所谓地摇摇头说:“这我倒没有考虑过,这么多人都不去考虑这个问题,难道让我一个人去钻牛角尖吗?话又说回来,这个问题现在不光我们不愿意去想,所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还有几个人在想?现在人们不都忙着挣钱、捞钱、移民定居吗?这就是现实!谈什么人性?人性得服从于现实,甚至可以这么说,在必要的时候,人性得服从于人类的欲望。人生活的动力是什么,就是为了满足欲望,你看中央三令五申,不还是有好多人公款吃喝,行贿受贿吗?这就是欲望,挡不住呀!有能力的可以尽情享乐,没能力的只能自认倒霉,怎么了?这个现象难道不公平吗?没有欲望,人类怎么发展?年轻人,你现在还不懂,等你再过几年,懂得什么叫现实的时候,你就明白,什么理想、抱负,全是空的,金钱、享乐才是硬道理,一切都得为它们让路。人生不过百年,难道你希望人们都成为安贫乐道的清教徒吗?你问问谁还愿意这么做?你太幼稚了,一部分人成功,就要有另一部分人做出牺牲,当年美洲的发展不就是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贩卖黑奴吗?”

  周可心慢慢站起身说:“你扯远了,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当年被你殴打的那个孩子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真的从心里连一句忏悔和道歉的话都不会讲吗?我只问你这一句!”

  李局嘿然一笑说:“我想应该不会,那不是我们的错!”

  “你心里不会想到他是你的同胞吗?”

  李局耸耸肩,没有回答。

  周可心慢慢走到李局跟前,一字一句地说:“那好,我今天就替那位老军医实现他的一个愿望,你抬起头用眼睛看着我,直视我的眼睛!”

  李局把头抬了抬,他的目光是游移的,其中还包含着胆怯、懦弱的成分,周可心用鄙视的目光瞧着他,骂了一句“败类”,然后抡圆了右手冲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狠狠扇了下去。

  “来人哪,打人啦!”李局扯着喑哑的嗓子尖叫了起来。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本站所有书籍来自会员自由发布,本站只负责整理,均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如有侵权或违规等行为请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