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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上)

书籍名:《男色江湖》    作者:梧桐相待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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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忧坊主拨给我们的居所名叫“翠云园”,园内遍值修竹,婷婷萧萧,竹林中掩映着三栋画楼,互以悬廊相联。夜风过时,竹影摇曳,画楼檐角下的吊铃叮叮轻响,更添了几分幽雅的景致。
  大伙儿先到主楼正厅休息,刚刚坐下,叶建春便匆匆而至,又向我等着实殷情了一番,说了些诸如“倘若屋里缺少了什么东西,或有别的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之言,并叮嘱一干丫鬟、僮儿小心伺候,凡我等要求,必须尽量满足。
  待叶建春问起我等在涤花苑玩得是否满意时,沈珏忍不住道:“那地方不提也罢,咱们正想问你,那两个姓韦的究竟是什么来头?”
  叶建春怔了怔,“哪两个姓韦的?”
  “还装什么糊涂。”沈珏冷哼一声,“忘忧坊本不是什么清白场所,你身为坊主,坊中各处自然遍布你的耳报神了——当着咱们的面,如意馆和涤花苑的事你也甭推说不知道。”
  “喔。”叶建春拍了拍额头,哂然道:“原来沈少侠指的是韦公子和韦大少。”
  “不错。”沈珏道,“花二爷曾说当初他俩是持柬来访,那柬贴就你一人看过,那他俩的底细,坊主应该清楚吧。”
  “关于这个嘛……区区的确知晓一些,本来依敝坊规距,不该随意透露客卿的身份……”沈珏闻言脸色一变,眼见就要发作,叶建春急忙接口,“不过既是少侠垂询,区区又怎敢隐瞒,自当把所知情况详尽告之。”
  沈珏叱道:“绕什么弯子,快讲。”
  叶建春应声“是”,说道:“忘忧坊虽是天枢神域的产业,但事关隐秘,本门的力量只能在暗中助益,况且生意归生意,不同于江湖上的打拼搏命,许多经营之道还得区区自己想办法。要干好我们这一行,人缘最是关键,所以多年来区区不仅广交江湖朋友,还攀结达官显贵,到如今,在全国各州府的仕宦豪门中都搭了些人脉。”
  我略略点头,“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了不起啦。”
  “韩少侠谬赞,区区愧不敢当。”叶建春垂首道,“区区有位朋友,在渤海国担任要职,那封柬贴,便是由他所发,书言二人乃世交之子,因有事务办理,会在营州城逗留一段时间,请我代为照拂,并在柬贴附带的私人信函里,写明了二人的真实身份——”
  他干咳一声,面色转凝,“那位韦公子的来历大不简单,他出身于京兆名门望族,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便是他的亲叔……”
  小锋等人闻得此言,神色俱是一震,又听叶建春继续道:“而他的长姐,早年嫁与渤海郡王族弟为妃,二人前番去了渤海上京龙泉府,恭贺王妃三十华诞,现今正在归程途中。”
  我瞥了眼愈显惊愕的几人,“那个韦大少又是什么人?”
  叶建春道:“韦大少的身份,我朋友在信中也没有交待明确,只说韦大少是韦公子的结拜兄弟,依区区设想,能当韦公子结拜兄弟之人,大概也是一位身家显赫的王孙贵胄吧。”
  王孙贵胄?我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哪家豪门贵族真出了这么一个人品猥亵、不学无术的草包,才叫祖上德薄。而那位身手不弱的韦公子尽管家世显赫,却肯和这类角色结交,看来也不咋样。
  叶建春瞅了瞅我的脸色,叹道:“关于诸位与他俩之间发生的一点小磨擦,区区亦有所耳闻。这些纨绔子弟仗着家门权势,行事确实骄横无礼,不过……诸位英雄都是超凡脱俗的少年俊彦,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我眼皮一抬,“叶坊主是想提醒咱们‘贫不与富斗、民不与官争’吧?”
  “不,不。”叶建春双手乱摇,“区区没有这个意思。”
  我淡然一笑,“是与不是,都无关紧要,咱们原本就没打算去招谁惹谁。你那位在渤海国当官的朋友,信中所写内容,靠得住么?”
  叶建春道:“区区虽然无法派人查证,但应该不会有假。”
  “坊主可知道他俩此次来营州是为办理什么事?”
  “这个……因为信上对此一笔带过,所以区区也不清楚。他俩三天前来忘忧坊后,只是各处闲逛,既未带有侍卫,也未专门会晤外人,区区猜测,说不定二人是在家里憋闷久了,好容易得了此次机会,就打着办事幌子,一路游山玩水。我那位朋友可能揣摩到了二人的意图,刻意逢迎,就趁机介绍到区区这里来了。”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劳烦坊主费心相告。”
  叶建春又说了两三句客套话,便起身告辞。
  沈珏道:“这姓叶的,好像是故意来给咱们透讯儿的。他不敢明说要咱们让那韦公子、韦大少三分,就来个旁敲侧击。”
  说着,转头冲我道:“韩先生,你有什么对策?”
  “又不是行军打仗,还商议啥对策。”我淡淡答道,“既然人家后台硬,让就让罢。”
  沈珏道:“要是对方得寸进尺、步步进逼,咱们又怎么办?”
  我浑不在意的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沈珏面带疑惑,“可是——”
  我接口道:“可是有一点要特别提醒沈少侠注意,我和你锋师兄、五郎、阿姚都是闲云野鹤,假如遇上麻烦,顶多不过一走了之,而沈家家大业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所以有些事,你还是避开为好。”
  沈珏傲然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万事皆抬不过一个理字。纵使对方有天大的来头,沈家儿孙也不能任由他欺辱。”
  “那毕竟是下下之计……”我略一沉吟,“这样罢,明儿一早,你就离开这里,回太原沈家庄去。”
  沈珏一愣,“先生要我走?”
  我颔首道:“不错。”不等他答腔,接着说道:“你若离开此地,一来不会拖累沈家;二来万一发生什么变故,我们也可以放手应付。”
  沈珏道:“那怎么行?我岂能扔下你们不管。”
  我缓缓道:“天下本无不散的宴席,即使未碰上这档子事,也该到咱们分别的时候了。不知小锋告诉过你没有,我等四人之所以联袂江湖,实因要务在身,先前大家顺道同行倒也无妨,然而照如今的情形看,我等会在忘忧坊耽搁一段时间,少则两三天、多则七八日,如果沈少侠再陪咱们耗在这儿,恐怕彼此不便。”
  我每说一句,沈珏的神色便黯淡一分,待我说完,他怔仲良久,幽幽道:“先生真希望我离开么?”
  听他问话的腔调,仿佛是我诚心撵他走似的,真是枉费自己说了那么一大堆理由,我假装未解其意,“沈少侠不必替我们担心,待此处事了,我们定会去沈家庄拜访,共叙旧谊。夜深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画楼的房间不少,但供贵客居住的卧室却只有三间。我略作分派,小锋和沈珏到左边那栋小楼安歇,姚烨到右边那栋小楼安歇,自己和五郎则留在主楼安歇。
  临睡前,我又将五郎召入自己房内,向他询问起有关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以及渤海国王族的近况。
  ——棺中沉睡三十载,我对许多事情已欠缺了解。而像龙潭这样的顶级杀手组织,必定网罗收集有各方各面的情报。
  当下五郎便一一道来:“韦皋是京兆人,传说他出生满月摆酒时,曾有一胡僧说他是诸葛武侯的转世,以后要庇护蜀地。建中初期,宰相张镒调任凤翊陇右节度使,韦皋当了营田判官,得殿中侍御史,权知陇州行营留后事。没过多久,发生奉天之难。韦皋坐镇陇上,仿周瑜临江会,斩杀叛臣泾原节度使姚令言部将牛云光,苏玉。并派了使者联络吐蕃,稳定局势,迎奉天子还都。”
  “由此,韦皋被升为左金吾卫将军,迁大将军,又在贞元初,替代张延赏为剑南西川节度使。到任以后,整饬吏制,安抚黎民,又与南诏国修好。贞元五年,韦皋派遣大将王有道率两千精兵和东蛮联手,破吐蕃于台登,杀青海大酋乞臧遮遮、腊城酋悉多杨朱及论东柴等,论功升为检校吏部尚书。贞元六年,蜀地东蛮鬼主梦冲反叛,复投吐蕃,韦皋遣别将苏峞召之,诘其叛,斩于琵琶川,立次鬼主样弃,蛮部震服。”
  “渤海国番王大钦茂,宝应元年受朝庭渤海郡王封号,并任命其为忽汗州都督府都督,纳岁贡。韦氏为番王族弟大元义妃。”
  我听罢点了点头,“原来那个韦公子有两位这么了不得亲戚。打狗也得看主人,希望他和他那位结拜兄弟别再来给咱们添麻烦。”
  五郎凝声道:“先生要在忘忧坊盘桓数日,是不是另有目的?”
  我微微一笑,“莫非你想暗示我离开此地,避免无谓风波?”
  “五郎明白先生与江湖上那些俗辈不同,才敢斗胆进言。”
  他如此回答,即是间接承认了。
  “古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涉险地,避祸趋吉’。其实为躲避是非而离开此地,也谈不上什么丢失颜面、输人输阵。我留在这儿,的确是另有原因——”我语音略顿,缓缓接道:“我要等一封信,一封回信。”
  五郎目光闪动,“先生等的可是天枢神域的回信?”
  “不错。”我稍稍瞑目,复又睁开,“或许天枢神域的影子长老,能帮我确认那个人的身份。”
  五郎道:“先生指的是谁?”
  我凝眸望着身畔跳动的烛火,轻声道:“忏心老人……”
  五郎微微一怔,“难道先生与他有些渊源?”
  “在查清他身份之前,一切还是未知之数……”我喟然一叹,转移了话题,“对了,龙母那边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五郎道:“暂时还没有。”
  我“哦”了一声,视线轻轻滑过他的脸庞,忽然心中一动,“我素来不愿理会别人的私务,可有件事仍想问你一问?”
  五郎道:“先生但问无妨。”
  我将语调放得柔和些,“你脸上的伤痕是……”
  虽然我话未问全,但五郎已晓其意,“这些伤痕是我在执行一次任务时留下的。”他回答得甚为笼统,并且语音淡漠,面无表情,瞧不出是喜是怒、是忧是乐。
  我又仔细地打量了五郎一眼:只见他脸上的疤痕细细密密,似乎是被人用利刃刻意划破,能恢复成现在这模样,已算庆幸,“你脸上那些伤痕,也许我能帮你彻底治好。”
  孰料五郎的反应却出奇的冷淡,“多谢先生好意,不过用不着再治了……”他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萧索之意,“就让它作为一个印记,时刻提醒自己吧。”
  一听这话,我即知其中必有隐情,也不便追问,各自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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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大家聚在主楼早膳时,却未看见沈珏的身影。
  小锋道:“珏师弟已于昨晚动身离开,并托我转告大家一声,因行程匆忙,所以未能当面辞行,失礼之处,尚请先生勿要见怪。”
  ——这小子就是个直肠子,自认受了冷落,居然连夜就赌气跑了。
  我冲小锋道:“令师弟孤身夜行,终究不妥,你怎么不劝他留下?”
  “留与不留,结果还不是一样……”小锋的语气里似乎含着一缕叹息。
  我缓缓点了点头,“走了也好。”
  这一整天,我等俱足不出户地待在翠云园内,喝喝茶、下下棋、听听曲、打打坐,其间叶建春上门问候了两次,时间一晃即过,别无它话。
  到了第三日上,事情接踵而至:
  一早醒来,我忽然发现自已又变回了“原形”,肌肤黑如焦炭,并且头脸全身东一块、西一条地显现出暗红墨绿交织的纹络,与以往稍有不同的是,头发的颜色由雪白转为枯黄。
  屈指一算,今天正好是断肠草药性消失的时限,一切早在预料之中,因此我对自己这次容貌变化毫不在意,嗅到重新从体内散发而出的筠萝异香,我更是大感欣慰——九子龙母的龙涎酥,可奈何不了自己啦。
  真正吃惊的是小锋、姚烨、五郎三人。待我以“前番易容改扮、如今恢复真身”的理由搪塞之后,三人一副犹不置信的神情,只是未开口多问。
  午饭过后,叶建春呈来了天枢神域的封函,即辛翌岚的亲笔回信。这位忘忧坊主一见我面,登时目瞪口呆,经我略作解释,立即知趣地避口不提。他今日看起来气色极佳,言词极尽感恩戴德之情——不必说,准是收到了大好消息。
  展信细阅,辛翌岚果然宣发了叶建春的赦令——一个经营产业的远座弟子,本就无足轻重,杀之只为以警效尤,赦之亦是顺水推舟。而对我真正关心的“忏心老人”一事,信中也作了陈述,但言“素未闻名,门中亦无与此人相关的任何情报……依卜语所示,甚合太邱手笔,然其据不足定论,容日后留意查访,再作筹谋……”又言“往事已矣,须惜眼前……”
  读完信,我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回房拿起一本《太史公书》,靠在床头随手翻阅。
  傍晚时分,五郎到我房中禀告,九子龙母方面已传来讯息。
  我心中一凛,该来的终究是来了:九子龙母要我替她做的那三件事,决计不会简单,不知她首次交办的是什么内容?
  五郎呈递给我一张暗花小笺,上面只有短短五个字:“七宝虹霓屏。”
  当初定约之时,九子龙母曾简述三事为“替她杀一个人,取一样器物,再助她达成一桩心愿”,由此看来,那样器物便是七宝虹霓屏了——要完成此事,还果真不容易。
  这七宝虹霓屏乃是隋文帝所造,屏上雕刻前代美人形像,面目如生,所有服玩衣饰,都用众宝嵌成,以水晶为底,玳瑁水犀为押,珍珠为缨络,巧夺天工,价值连城。文帝当时将此屏赐给了和番公主,贞观初太宗灭北胡之后,与隋炀帝的萧后一同回归中土,称得上天下最珍奇的宝物。
  开元未年,玄宗将此屏赐与宠妃杨玉环,杨妃奏曰:“陛下宝屏赐妾,屏上雕刻前代美人容貌,以妾对之,自觉形秽。今请转赐妾兄国忠何如?”玄宗准奏,即以此屏转赐杨国忠。
  杨国忠得宝之后,将七宝虹霓屏安放在内宅楼上。一日独坐楼上,赏屏间众美人,因困倦就榻偃卧,刚伏枕,忽见屏上众美人,个个摇头动目,走下屏来,顿长几尺,宛如生人,直至卧榻前,一一自报名号,遂连袂歌舞。舞罢,复归屏上。
  杨国忠方才如梦忽醒,吓得冷汗浑身,急奔下楼。自此,每当风清月白之夜,即闻楼中隐隐有美人歌舞之声。后来杨国忠入宫,将此事密奏玄宗,玄宗当即召来银青光禄大夫,赐号通玄先生的方士张果询问。张果答曰:“妖由人兴。此必杨相看中了屏上娇容,妄生邪念,故妖孽应念而作。今后观此屏者,勿得玩亵。每逢朔望,用香花供奉,自然无患。”
  这些传说,更为七宝虹霓屏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然而安史之乱后,宝屏便不知所踪,据说被分拆八扇,流散各处。
  如今九子龙母要我寻取七宝虹霓屏,恐怕花个十年八年也难有结果。
  我眉心打结,“贵上还真会折腾人,这不是叫咱们大海里捞针去。”
  “也不尽然。”五郎道,“此事敝上已经查出一些眉目,咱们按图索骥即可。”
  “噢?”我愁眉稍展,“贵上查出些什么?”
  五郎道:“宝屏屡历战乱,被分拆八扇,各以屏上美人为名,是为‘虞姬’、‘西子’、‘绿珠’、‘王嫱’、‘文君’、‘丽华’、‘飞燕’、‘貂蝉’,其中西子屏、王嫱屏、丽华屏、貂蝉屏曾落入肃宗皇帝时宰相元载府里,元载被先帝代宗诛杀后,四屏展转到了敝上手中。”
  我听罢又惊又喜,“这么说,贵上已经得到一半宝屏了?”
  五郎点头称“是”,接着道:“至于其余四屏,也大致有了下落。虞姬屏藏于溢王府中,绿珠屏藏于南宫世家,文君屏藏于南诏王宫……”
  “南诏王宫?”我忍不住插口,“那岂不是要寻到异国番邦去了?”
  “的确如此。”五郎见我面色郁郁,便道,“尽管寻取以上三屏可能颇费周折,但眼下咱们可以先从飞燕屏着手。”
  我无奈地叹口气,“飞燕屏又藏于何处?”
  五郎道:“就在营州城。”
  我闻言一怔,反问:“就在营州城?”
  “不错。”五郎道,“敝上传来了确切的消息,这飞燕屏原藏于新任营州刺史府中,乃父辈所传,但这位新任营州刺史自感官微人轻,恐持此珍宝会为家门招来祸患,所以近日将飞燕屏重金转卖给了一位江南富豪。而这位江南富豪已委托营州的金鼎镖局,护送此屏返乡。”
  我展颜道:“倘若真的如此,这飞燕屏可成咱们囊中之物了——”话锋一转,“不过万事还是小心些为妙,贵上那边应该提供有关于金鼎镖局的详细情报吧?
  “是的。这金鼎镖局为营州最大的镖局,镖局里称得上高手的镖师大概有六人,其中以总镖头赵鹏举武功最佳,副总镖头杨世杰、宋奎次之。那江南富豪保的是暗镖,议定镖银黄金两千两,指定由赵鹏举、杨世杰、宋奎三人保镖,起镖时间定在明日辰时三刻。”
  ——保镖有“明镖”、“暗镖”之分,明镖是把货物当面交给镖局管事之人,看货议价而定镖银,例规通常是“逢百抽十”;暗镖则是客主不透露所保货物,一般来说,暗镖保的都是奇珍异宝一类的红货,密封在盒匣里,根据客主愿出的镖银而定货价,例规通常是“以一赔十”,以此推算,假若飞燕屏途中被劫,镖局就要赔出两万金黄金。
  我嘴角勾起一丝笑纹,“这金鼎镖局总共的家当加起来,恐怕也值不到两万两黄金,这次一旦失镖,岂不是要赔个精光!唉,利令知昏,他们可比那个营州刺史差远了,人家都明白‘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
  正说着,突然想到九子龙母如此尽力竭力地寻取七宝虹霓屏,不知又是因为何种缘故——她有收集珍玩的嗜好?想坐拥宝屏待价而沽?
  略一沉吟,我把心中的疑问抛给了五郎。
  原想五郎可能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或者推说“不知上意”,然而他却据实禀道:“敝上在几年前,偶然得知了一个关于七宝虹霓屏的秘闻,据说隋文帝为子孙基业,曾秘密埋藏了一处巨大的宝藏,而藏宝地点便隐藏于七宝虹霓屏中……”
  我一听这话,不禁甚感失望——又是宝藏传说!千百年来,这类寻找宝藏的故事多不胜数,虽然大部份属于子虚乌有,但偏能引起一些好财之徒的贪念,搞得你争我夺,腥风血雨。没料到九子龙母这般聪明的角色,居然不顾前车之鉴,也来步其后尘。
  当下懒得再理会“宝藏”细节,转问:“那赵总镖头的武功咋样?”
  五郎道:“赵鹏举师承海鹰派,鹰爪功和开碑手也颇为了得。”
  “海鹰派调教出来的弟子,再厉害也有限……”我顿了顿,“他的能耐比你如何?”
  “这个……倒不好评判。”五郎道,“赵鹏举练的是克敌制胜的武功,而我们龙潭九子,专修杀人取命的技法……”
  “倘若你俩堂堂正正的交手,会是个怎样的结果?”
  “在不使用追魂绝技的情况下,如果我无法在五招之内把他击败,那么恐怕就要五十招内才能将其制伏,如果他撑到了五十招以上,我就只能谋求退路了。”
  我点点头,作为一个杀手刺客,出手讲求“快、准、狠”,须尽量在短时间内至对方于死地,他们所习技艺便具有“锐而速”的特点。
  五郎又道:“关于此次行动,敝上还为咱们临时安排了一个助手。”
  “谁?”
  “三郎嘲风。”
  “贵上对七宝虹霓屏还真是志在必得啊。”我淡淡一笑,“据闻你们龙潭九子各有所长,三郎又精于哪方面的本事?”
  五郎道:“在我们龙潭九子当中,三郎轻功第一,并且易容之术出神入化。两天前,他就改扮身份潜入金鼎镖局,刚才所说的那些情报,大部份都是由他探查提供的。”
  “既有内应,事情就更好办了。”我语气轻松的道,“那咱们就再合计合计,这趟镖该怎么个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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