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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忧郁黄昏

书籍名:《圣火九心兰》    作者:追绿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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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小立窗前,
慵懒地眺望
那山巅、夕阳、云烟。
雄心似豹,
已沉睡在山巅;
昔日的青芒变成夕照,
眼前是淡淡云烟。
那种是千古的风景,
千古的心情。
时间老去,
只觉得多少事情,
落在掌纹之上
——却在掌握之外!
……………………《即景》
午后,下了一场薄雪,整个天地间再度变成白皑皑的一片。苍白的雪,染上了夕阳的醉颜,竟显得红艳而妖异!又是黄昏渐起,我倚着窗,懒懒的望着空无一物的掌心,放任自己发呆!
“在想什么?”一个沙哑的嗓音传入我的耳中,磁性的嗓相当独特,除了那个久不见面的迟暮少年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没!”我回了他一个字,发呆,不需要额外的理由,也不需要担负无谓的责任。只要放空思想,任一切天马行空,匆匆如走马观花,任所有思绪一遍遍飞过脑海。待细细追究,却发现只收得到一片虚无的空白。便纵有再多的人生哲理得以在发呆之时恍惚了悟,待回神的那一刹那却仍旧了然无痕。
“在担心律大少主呀?”迟暮少年眯着眼望着桌上各式各样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杂乱画稿,不是很认真的问着。
我不答,随他去猜。终究,昨日在棋室中听到的那撕心裂肺般的惨烈咳嗽并非错觉。就在当晚,原本宣言要罢工休养的律大少硬是被律老爸派了人来强行押了去,到现在仍没能脱身。估计不是被收押候审便是被套上名为“少主”的枷锁、正被极度压榨中!要想看到他安安泰泰的陪在我身边,基本上已属痴心妄想!
风打着呼啸撞入开了半边的窗子,将靠在窗棱边的我冻了个正着。我皱了皱眉,退开几步,窝进铺了软垫的太师椅中。虽然说我的衣服穿了不少,退离了窗口也就不会觉得太冷。可是仍旧会有一阵阵的寒意自心底深处涌现。突兀而悲凉的,竟然会觉得有些委屈!我这样等,究竟要等到何时??
测之没能脱身,就连总是寸步不离的无束,此次也没伴在我的身边。就在不久前,久不见面的被律老爸派去当接客人员的腾知礼忧郁着那双可爱的大眼睛驾御寒舍,脸上是不自然的苍白,对着无束欺欺艾艾了半天,才吐出了这么一句:“小师叔……可曾想过要认祖归宗?”
当年极夜星魂被逐出武当之后,便一直以武当弃徒之名在江湖中颠沛流离,直到隐居弃世之后,也一直未能被正名。而江湖中人,尤其是历史悠久的正派白道组织,一向对门户传承一事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想必极夜星魂对此一定也引为憾事,说不定到死之前都还一直在遗憾唏嘘,故而向来尊师重道的腾小帅哥会有此一问,实在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惜,他所征询的对象——冰冷无情的无束大美人一直是个存活在常理之外的极品异类,所以请不必期待他的回答会有多么的“中规中矩”!所以,对面腾小帅哥的真诚提问,他仅只是侧过了头,冷到了极致的吐出了这么一句:“我并非武当门下。”——这样的反应真的很正常!
言下之意,乃是说:他只不过是拜了武当“弃徒”为师,故而严格算来,“武当门下”这个光荣而神圣的伟大名义并不能压在他头上成为束缚他的理由!
我听了直想笑,无束真是绝了!怎么说他好歹也算认了腾知礼这个师侄了吧?!当人家“小师叔”这么久了,平白长了腾知礼一辈,结果便宜占了那么久,现在却事不关己的告知自己并非虔诚忠实的武当信徒的事实——这也难怪腾小帅哥平日严谨正直的正经小老头模样会被击溃成星星点点的碎屑,深受打击的耷拉了下巴,半天没能接上一句话。
他显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唉!可怜哪!让我为你哭一哭先!
“……还有事?”本来以为受到刺激后的腾某人会直接飞到别处去暗暗饮泣,谁知他踌躇了半天愣是毅然决然的呆在了原地,老树生根般的不摇不动。无束于是诚意不足的追问了一句。
“那个……其实是……掌门师兄刚刚带着武当门下到达盘龙岭……”腾知礼拾起下巴,呐呐的开了口。
“……”无束回以沉默的眼神。估计如果他愿意开口,顶多也就送上这么一句:“关我何事?!”不过对于腾小帅哥,虽然他从未怎么热络过,但倒也未曾给过他脸色,所以对他的发言,仅只是很冷很沉的静待下文。
“嗯……我坠崖前,大师兄还不是当今掌门。前任掌门一直都很喜欢我……故而大师兄一直容不下我,怕我会抢走他的掌门之位……”腾知礼仔细的斟酌着用词,脸有些赧红,好像对这类不甚光彩的门户之争很是觉得丢脸,却又不能不说明。所以含含糊糊的,想着该怎么说才能既清楚的表达他的来意,又能巧妙的掩下对自己门派的名誉损伤。
“师兄的功力一直以来都与我不相伯仲,又不想被传为同门相残的无良之人,故而找上了断魂门在道上下了毒暗害我……”吞吞吐吐间,腾小弟已经将坠崖的真相说了个大概,神色间是苍白而受伤的,配上忧郁的眼,很容易勾起别人的同情心——不过这显然不是他的本意。他咬了咬下唇,大概是终于想起我和无束两个对当今江湖的各大派系不甚了了的事实,所以又好心的加以注解,“断魂门是当今江湖中施毒手法仅次于四川唐门的邪派,而且也在不久前,就已归属于新联盟。”
“断魂门手段一向阴毒,我担心他们可能不会放过武当,更何况还握有我们同门相残的把柄……此次掌门师兄前来支援,他带来的门下弟子中,竟有好几位是我根本就未曾见过的。我担心——武当,会有奸细混入!”这才是他找上门来的主要目的,我唏嘘,腾小帅哥,这么重要的事你干嘛磕磕碰碰的讲这么许久?!浪费时间呀!
无束对他的忧郁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应该说他的接收能力一向收发自如,不想管的顶多就给出一张冷面,不加以任何关注。所以他也仅只是兴趣缺缺的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与其说他冷静睿智,不如说他是根本还处在状况之外来得恰当!——他大概对这类门户派别之争是一点概念都没有,又或许,他根本是出于本能的厌恶……
我可没忘了,当初他的父亲亦即名义上也是他的亲舅的男人可以为了所谓的功成名就而不惜杀妻灭子!这种事,再怎么冰冷无情,也不可能是想忘就能忘的了的吧?出于本能的不想加以关注,这,也是无束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吧?!
我想我是完全可以了解无束沉默的原因的!可是,我毕竟不是无束,所以对于腾小帅哥的一席话,我不可能像无束那样无所谓的报以冷漠。我的反应,是直接而惊恐的,将全身的忧患细胞统统召集了起来:“你说什么?奸细?!你们武当有奸细?而且已经到达了盘龙岭了吗?”我高声询问,表情大概和见了鬼的感觉差不离了——看腾小帅哥一脸惊骇的表情就知道他被我这不在预期中的极端反应给结结实实的吓到了!
也许,原本他会以为这种反应再怎么样也不该轮到我来做——毕竟他的说话对象是无束不是我!可惜,他无意间竟做到了“敲山震虎”的绝活。他的目的达到了——虽然曲折了点、对象稍稍有了偏差了点!但至少终于有人拿正眼看他了!
“唔……是的。”隔了半晌,腾小帅哥终于将飞到九洲之外的受惊魂魄都收了回来,再开口,已经能完整表达他的真实意向了!“所以我希望小师叔能出面压制一下掌门师兄,让可能混在武当的奸细不敢随意轻举妄动……毕竟,我现在的身份尴尬——对于武当门下而言,我现在……不过与活死人无异。”他说得悲哀,笑得苦涩。
我大概能想像他那无良的掌门师兄当初在自以为灭了他这眼中钉之后,在门下面前会是怎样的“歌讼”这位被前任掌门倍加赏识的天才师弟的英勇而伟大的死亡事迹的!而今,乍一见到完好无缺的传言中本该死了许久的同门师兄弟绝剑公子,想要不惊骇也难吧?!
“如果有奸细……只怕光是压制了也不能解决问题,更何况他们竟是以武林中的至尊北斗武当为切入点,可见是蓄谋已久——只怕不需太久,所有的反新联盟计划就会被这些奸细探出个十之八九。到时要想再绝地反攻,只怕会是天方夜谭了。”我皱了眉,无法克制的为盘龙岭上所有的武林人士的存亡问题担上了心。
这本该是与我绝缘的——至少,不过问江湖中事,算是律老爸将我安排在内苑的无言要求。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呀,我要是再佯装无辜,成日醉生梦死,岂不是太对不起这些辛苦赶来加以援手的大部队了吗?如果到时候这些人因为几个小小的奸细反而成了枉死之鬼,我的知情不报,岂不成了罪孽深重了吗?!
这怎么成?!
“知礼,你对律大魁首提过这点没有?”我望向他,但愿腾小帅哥能够大义灭亲的对人家律老爸全盘吐实!
“提过了……可是,魁首的意思是说,武当乃是武林间的泰山北斗,若因为这点小小顾虑而将武当门下监禁起来,只怕会说不过去。……所以魁首虽然很担忧,却也无可奈何——我才会想到小师叔也许有办法解决这件事。”腾知礼很是为难的望着从始至终都不为所动的无束!
“小师叔对武当的心法内功相当熟稔,要想探出对方是否真为武当门人,只怕不会是难事……”可惜某人似乎无意帮忙共商大计就对了啦!
“这下真是糟糕透顶了……”我抚额苦笑,难道真如测之所言的,即使我不去招惹麻烦、麻烦也会自动沾到我身上来吗?瞧瞧,这是什么事嘛?!为什么现如今,要操心这种事的人,又成了我?!
“隐——”无束走过来,拉下我的手,冰漾的眸中是冷冷的关心,“勿需为这种事而困扰的。”
他在劝我——虽然语调依旧冰冷,但比初见时那冰刻般的无情冷凝显然好太多太多了!对无束而言,这大概算得上是和颜悦色了!
可是,我还是只能苦笑,不想逼无束动手,却又不能置之不理:“无束,这件事真的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才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如果腾小帅哥的怀疑属实,那么盘龙岭上的这些江湖大爷们显然已危在旦夕!能被神秘新联盟的首脑钦点为卧底的,只怕不是普通的狠角色!若非有大难不死的腾知礼指证,只怕差不多就要被这招釜底抽薪给一网打尽了!
啊啊啊!为什么我要为这些事情而烦恼呢?!明明我不过只是一介区区无辜的连自保能力都倍受质疑的可怜路人甲而已啊!什么时候轮到我来为这种兴衰成败问题上心了??
“知礼,让武当门下都到这儿来见我。”见我这么苦恼,无束终于作出决定,显然打算一次性解决我的烦恼。只是腾小帅哥闻言,却是一脸的为难。我也因此而更加无力的连苦笑的力量都没了!
“无束,律大魁首大概是不会允许江湖人物踏入内苑的范围的吧。”在这儿住着的,都是自保能力相对而言相当薄弱的家眷们,对翔龙社的成员而言,这儿是最后一块净土,是誓死也要保住的最后根据地吧!除非必要,否则绝不能被外界探知。光看我住到这儿这么多天了,却连并个除翔龙社成员以外的江湖中人都没能见到的事实就可猜到,内苑的存在,恐怕知晓的人士并不会很多!所以要解决此事,没说的,只能去军事前沿!
“留你一个在这里,我不放心。”无束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冷,仿佛连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变得寒冷而稀薄,这显示了他的心情正在变得恶劣中……是这样子的吗?是这样子的吧?!
他大概也是想到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律老爸明显的并不喜欢我跑到前线去。所以在“陪伴我”与“为成全大事业而英勇除灭奸细”这两者之间,无束虽有意要助我打除困扰,所以无法对铲奸除恶一事漠然以对,却明显的更愿意陪着我度过寂寞时光。
“我一个人不会有问题的……”也许会有点孤单,但大概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我于是很乖的给出保证,可是无束仅是回给我一记冷眼,把他的极度怀疑与不信任一并掺在这记眼神里送了过来请我好好消受!我憋住一口气,忍!
于是场面再度沉默……
我于是以为这场对峙战将会等到天荒地老才会有可能终止,谁知馆门外再度飘进来一位旧识,我满怀惊喜的抬眸,然后顿住——三十秒后,对那个已然冲到我面前张开了手臂打算来个大熊式热烈拥抱的某青衫男子失声尖叫:“尉、迟、暮——??!”
天啊天啊!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些人都上我这儿来了?风殿下呢?风殿下怎么没有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一起来??不会是被他的恶劣脾性给气跑了吧?!
才想躲,我就被无束眼明手快的拉到了身后藏了起来,迟暮少年于是扑了个空,娃娃脸上满是恶意的冷笑:“哟,隐儿,才几日不见,你怎的对我如此见外?”
“哪里哪里?!”遍寻不着风殿下,我只好打起精神来干笑以对。小心翼翼的拭去狂涌上额角的冷汗。要命,唯一能克制得了迟暮少年的狠角色竟然缺席?!他出现的动机实在让我轻松不起来!这是怎么了吗?怎么这些许久不见的故人都溜到内苑来了?天降红雨了吗?还是律大魁首终于觉得我的日子过得太过寂寞所以下了特赦令让这些昔日战友都过来向我问一下安吗?可能吗?!——当然不太可能!
“我嘛!……前日听说隐儿一手画艺极佳,想说今日得了空闲,特地前来观摩一下隐儿非凡的画技的嘛!”迟暮少年的娃娃脸笑得好灿烂、好阳光,却让我的冷汗频频往下滑——就知道他爱记恨,那幅Q版画不过就只是稍稍损毁了他的英明形象而已嘛,有必要现在就来落井下石的恶整我吗?
“哪里!我的雕虫小技只能够贻笑大方,小圣手如此抬爱,岂不是存心想折杀在下吗?”不行不行!哪能让他就此如意!
“哦,隐儿,你太谦虚了!”娃娃脸笑着,如沐春风。眯起的眼,却时时扫过一丝阴冷——呜呜!只怕我此次是在劫难逃了!
“知礼,你回去。”无束本来就不放心把我一个人留下,所以眼见我的天敌来到,很干脆的放弃了江山社稷,准备留下来罩我度过危险期!
“可是……此事非同小可……”腾知礼急得要哭了,超强的责任感让他很难潇洒的说放弃便放弃。偏偏自己的份量不如人,所以急白了脸,恨不得立马撞墙自戕,总也好过一直担着无谓的忧心!
呜呜呜!他更可怜!
“什么事这么重要?”居心不良的娃娃脸此刻终于分了点心思出来。腾小帅哥大概也是被逼急了,对他的提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感激不已,什么矜持顾忌统统都忘了,一股脑儿的全部从实招来。
迟暮少年笑眯眯的听完,依旧没心没肺的不当一回事:“哦……这果然很重要。无束,看来这任务还真的是非你莫属了,你快去吧,我来陪着隐儿。”他挤出一个甜笑森森白牙令我看了莫名发抖。
无束仅仅回以沉默,冷冷的盯着他,似是评估,更像是不屑!
“哦,隐儿,怎么?你怕我会吃了你吗?放心,我这次来,本来是想说有些事情大概是该和你说说清楚的时候了,免得事到临头你会措手不及……不过既然你这么不欢迎我,那我还是……”迟暮少年假惺惺的唏嘘,却刻意在“有些事情”这些字上加了重音符号,害得我心里一阵打鼓——不战而败!
我承认,这“有些事情”,我真的是想知道真相好久好久了!所以我马上忽略了心底的惧意,大义凛然的将自己推入了火坑:
“那个……无束,你放心吧,现在有尉迟弟陪着我,你不必担心我会出意外。”我准备为了成全大我、牺牲小我!如此豪言壮志一发表,我的心却开始频频抽搐——天啊!正因为有迟暮少年陪着我才会更危险好不好?!可是,真相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吧?该问的,终究还是得问——虽然代价可能不会太小!而我更不希望这种乱力怪神的事引来错愕与惊恐,即使无束听到了可能也只是无关痛痒的根本不予以在乎,可是我还是不希望我的“与众不同”引来不必要的惊叹话题!
“……我会尽快赶回来。”无束来回打量了许久,显然不放心迟暮少年的为人。可是最终还是选择成全我,在我的依依不舍中(如果可以,真想将无束绑在身边不让他走了,免得待会儿被迟暮少年剥了皮却没人收尸……呜呜呜!我的小命呀!)无束终究还是一脚踏出了房门。却在另一脚踏出去前,止住,回头,冰冷的盯住迟暮少年:“不许伤他!”
然后,他与腾知礼终于往前沿阵地走去。
再然后……
就是我踱到窗边去整理头绪,看看该是如何对一切发生在我身上的诡异离奇事件提出疑问。谁知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成了发呆的前提,我一个不小心便神游了太虚,最后的最后,最没存在感的反倒成了那个存心来找我麻烦的眼镜毒蛇王,娃娃脸上是一片的郁闷狠历。
“隐儿……和我在一起,你怎么还能去想别人?嗯?”他扯出招牌笑脸,眼神蛊惑——却给我很阴险的感受!
天啊!不知道我的这一不够理智的“目中无人”之举动是不是不小心触怒了他?……哦!天啊!这个家伙发起火来应该不会太好搞定!天啊!我还真是怕了他哎!
“那个……风殿下……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呀?”我没话找话的试图转移他的怒火,可是一开口就知道自己不小心踩到了一颗地雷——他刚刚还说不能让我“想别人”的!可是我现在偏偏又提到了他的天敌……于是我很没种窝进太师椅中,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老天保佑我,刚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隐儿!你就非得把我和他扯到一起去吗?”尉迟暮抬眸向我,磁质的嗓有着比之前更哑然的音阶,一双总是带笑的眼,却盛着几许危险的火苗。
“啊?那个……我觉得你和风殿下在一起满相配的嘛!”我小心的措辞,搞不懂他眼中蓦然窜烧的火焰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真和风殿下吵翻啦?我于是又开始庆幸刚刚没有将真正的理由脱口而出——如果我坦然告知,因为风殿下是唯一有能力制得住你的人,不把他拿来配你、压制你,我的日子才会过得更加凄凉……只怕我想不被他当场砍死也难!
“……隐儿啊隐儿……你来到这儿,便只是为了专程来欺负人的吧!”他沉默了许久,突然叹息,娃娃脸上有着不甘与少许的愤恨——莫名其妙的不甘与愤恨,这种情绪实在不适合他!感觉和专业刽子手改行吃斋念佛的可笑样子差不离了!
不过这不是我关注的重点!
“你知道我会出现在这儿的原因,对吧!”难得他竟主动提起,我赶忙他的话接下去问,再不抓紧时机发问那就真的是傻了!明明,眼前这个少年是知道我的底细的,偏偏他就不是那种年少气甚型的,可以被随便一激就一股脑儿的将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部倾囊而出——可惜啊,迟暮少年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城府却是够深,口风更是紧得要命!所以除非他愿意主动说明,否则任你有多少神通,也根本还是套不出他的话!所幸的是,他一直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否则我在古代的日子只怕会过得更加凄惨!
当然——即使他站在我这一方,我的日子过得依然不能算不凄惨!
“没错。”他笑开,阴阴冷冷的,很恐怖的感觉,却不再回避我的问题。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儿?为什么我受了伤却能完好无缺的痊愈?为什么我会被无缘无故的下了咒?是什么咒?又为什么……狂肆邪神会用一种久别重逢的眼神看待我,还开口唤我‘兰’?!”我急切的将这几个月……甚至是从头到尾的二十几年来一直压抑在心上的疑惑全部问了出来,还有什么暂时没想到的……哦!这些先问了这些再说!别的等想到了再发问也不迟!我现在十分需要知道眼前这些的正确答案!
于是,我虔诚的、专注的凝视着他的眼,期待他能看在我如此真挚的份上,能大方的给出困扰了我如此之久的疑问!
可是,他仅仅只是敛起了笑,淡淡的,不带多少感情的望着我,懒懒开口:“这么多为什么啊?……”
嗯嗯嗯!我狂点头,想知道答案的冲动让我有了几分迫切!来不及揣测他不再挂起招牌笑脸的原因……因为这似乎不是重点嘛!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接受居无束?你喜欢律少主我能理解,可是无束呢?为什么你会愿意将他留在身边?却偏偏将我推开?”他揪住我的眼,让我无从逃开!
“你?!”我尽量克制不要让不屑的语气泄露出来让他知道。现在的我是万般的愕然外加不解,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有此突兀的一问!能老实告诉他:你是太危险了所以我不敢轻易接近你……这样的答案行吗?!肯定被他活活掐死!
“呃……无束需要我……可是,你应该不需要吧?!”我干笑,这个问题实在很是尴尬!
“不需要?你凭什么这么认定的?你又怎么能确定,风敛尘就一定是我所需要的呢?”他冷冷的站起身,十分有压迫感的罩住我方圆一公尺之内的所有光源!我冷汗再度飞流直下——今天的迟暮少年真的很怪!
如此紧张了半天,我仍是没能反驳一句!
“……哼!果不其然!”尉迟暮冷冷的笑,显得出忽意料的愤世嫉俗——相当诡异而毫无缘由的愤世嫉俗!
“你果然是来这儿欺负人来的了!隐儿,你真狠!把我推给风敛尘,你就这么得意,嗯?!”他磨着牙,眼神阴毒。
什么跟什么嘛?!他和风殿下真的是满相配的嘛!前些天不还是如胶似漆、成天黏在一起吗?怎么今天他会如此反常?难道……
“你们真的吵架啦?还是他的家人找上门来说不同意?还是说风殿下其实还有一位青梅竹马等着他、非他不嫁?还是说你们之间有了什么误会?……放心啦!说出来我听听,看看能不能帮你们解决一下!”再这么酸溜溜的下去,我的牙齿都要被酸得掉光了!你说你好好的话不说,干嘛句句夹枪带棍咧?好像我才是那个得罪你的人一样的!有气找你家风殿下去撒撒就好啦!有情人之间,偶尔吵吵架也是情趣吧?!何必找我来磨牙嘛!
“你……”磨牙的动作突的停住,娃娃脸上出现三秒钟的怔愣,然后阴毒褪去,换上认命的无奈,盯着我,他哑然:“果然不能对你有太多的期待……这一点,风敛尘倒是说得很对!隐儿,你真狠!有时,我总不免怀疑,你是真的看不懂,还是一直在故意装疯卖傻!活该被律大魁首雪藏起来!——哼!你和‘兰’一样的绝!”他的口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敏感的名,然后有些失神的低喃,“果然呀……要你不像他,倒也难了!”
“告诉我一切!”首次,我用冷酷的口吻逼问——我、受、够、了!永远处于黑暗的摸索期的感觉简直糟透了!我不想再压抑、再佯装无所谓,我、要、爆、发!!!——
“也许我该告诉你,‘兰’其实就是狂肆邪神的至爱……你想听的是这个吧?”不再神经质的发火摆酷,迟暮少年再度回归以前那个笑得一脸阴险的毒蛇形象,眼也不眨的给出废话,一点愧疚感也无!
“你!!!”这个不用你废话我也多少就能猜得到好不好?!这个标准的变色龙!幸好要与他纠缠一生的人不会是我,否则还真的是倒霉到家了!
“我该走了……”他起身拍拍屁股打算出门,显然是不打算给出我要的答案——这个混帐!
“对了,我还可以告诉你的一点就是,你身上的咒就是狂肆邪神下的,至于为什么,你自己去问他——有些事,我也不能讲得太早。这是你的事,说出来了,对大家都没好处。”他回头给我一记若有似无的淡笑,然后挂回平日里无害的招牌笑脸,潇洒的挥挥手,转身出了门,头也不回的带走一身阴毒的气息。
我深吸口气,再吸气,再吸——吐出一口气,我有种终于送走了瘟神的感觉……再叹一口气,终于还是压抑不住情绪,仰起头,我狠狠的对天咆哮:“尉、迟、暮!我、迟、早、灭、了、你!”
他的话根本从来都没有意义,甚至他会在这儿出现的理由也是如此的稀薄而无意义的要命!他这根本就是在耍着我玩嘛!看看我多么可怜,被他莫名其妙的怒火愤恨摆布了半天,还以为他终于打算摆脱阴险小生的形象,而改走热血青年的伟大光明的路子了!结果咧?忍了半天的惊吓,还以为多少能套出一点点内幕。最终的结果却还是一无所获!啊啊啊!
我、亏、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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