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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不速之客

书籍名:《圣火九心兰》    作者:追绿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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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不多时已经吵得不可开交,虽然话题主旨是在讨论怎么对付那个新联盟,但黑白两道处世向来迥异,所以一群人坐到了一起,互相看彼此都不怎么对眼!年长些的还好,见多了大场面,历练与气度自然非一般人所能及。故而处事圆融,只在腹内做文章,表面一派和气。
而年轻气盛又自负甚高的小一辈则远没有这份沉着淡定,见地也不够深。故而说着说着就跑出了主题,然后越来越激动,不多时已然开始互相攻讦。举凡是白道中人提出来的方法,不管合理于否,黑道中总会有几人跳出来公然叫嚣反对,然后挑出一堆的刺;反之亦然!
这哪里是还是在吃年夜饭?根本就是在开变相的辩论大会嘛!偏偏每个人都乐在其中,吵得不亦乐乎,不意之下竟制造出了一种和乐融融的热闹假象。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还真是该死的正确!
倒也真是难为律老爸了,居然有这个魄力让这些人全集中在一起,还从头到尾都端着一张宝光庄严的佛像脸在一旁聆听,美其名曰“集思广义”!都不会嫌吵哦?!
而他既不表态,那些各门各派的上位者自然也就乐得不去约束门下弟子。但凡江湖中人,真正看开名利者毕竟不多,所以这一场黑白之争,多少也算是出自于彼此的默许。
既然大人物都没表态,那么一群热血青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口头切磋的机会,人人争相发表意见,不多时便已将一切能找的不能找的理由全挑过了一遍,仍有些欲罢不能的张大了瞳孔四处找寻挑衅因子。
当然,虽然场面很火爆,却不见得每个人都是那么全情投入。至少,有几个人是与众不同的!不过咧,太过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的下场,就是很该死的忘了要与时俱进——
“无束,这个味道不错,你尝尝。”周围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我怀疑这些人实在不懂得享受生活。难得美食在前,居然可以因为吵兴正浓而忽略吃饭,当真英雄所见略同。不过我向来不妄逞英雄,他们讨论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笑眯眯的夹起一筷翡翠虾仁送至无束碗里,我期待着无束万年不变的冰山容颜能够有那么一丝丝的起伏。白云翠绿色相间的翡翠虾仁,口感滑嫩咸鲜,就不信无束会不喜欢!
就只见无束很合作的吃了下去,然后看着我的眼,点点头,水波不兴:“……很好吃。”
我几乎有点噎住了!拜托,哪有这样的?听起来一点诚意都没有!不死心的又夹起一筷枸杞炖牛肉:“那这个呢?!” 炖汁清澈香醇,牛肉酥烂,口感软滑,这可是绝对够火候的上上之品!
无束再度合作的吃下,然后,还是淡定无绪:“也很好吃。”
……你!唉……怎么就不能表现得稍微热烈一点吗?我软软的瘫在椅子上,无声的叹一口气,好吧,期待你会打破冰山表面的我是个十足的傻瓜!真是不给面子!
“隐,吃鱼。”测之也没有参与“讨论”,而是一直在默默的为我服务。像现在,他就将已剔除了刺的鱼肉放在我唇边,我条件反射的张口吞下——嗯!味道果真不错!马上笑逐颜开的转头给测之一记璀璨的笑靥:“谢谢,真好吃!”
说着再不服气的朝无束飘去一眼——看到没,这才是最正常的表现好不好?!
无束的眼在这一瞬间闪了闪,然后,奇迹发生了!那向来冰冷的无情的眸中,竟浅浅的爬上了笑痕,淡淡的,暖暖的,漾起一层涟漪,连带的牵起唇边一丝浅浅的弧度……好美!
当真一笑倾城!
我却如被雷击,当场入定。无束在笑吗?真的假的?他怎么笑了呢?!又是因何而笑?我发现我还是不懂无束,赶忙用手揉揉——嗯!想来,这一定是我的幻觉,一定是……呃?手被一双微凉的手握住移了开去,我困惑的抬眼,望入那双笑意渐盛的绝美眸中——
“别揉了,你的眼睛够肿了!”依旧冷然的嗓中,却融满了满满的轻盈,感觉像是连声音都在笑着!
印象中的无束永远是那么冰冷得令人心痛,印象中的无束即使伤心也是那么隐忍,印象中的无束只仅仅笑过那么一次,却如昙花一现,再难追寻!而现在,他竟在笑?!受惊过大的反应很是可笑,我一把甩开他握着我的手激动的捧住他的颊,也不管那一声“啪”有多么的响亮,只管凑到他面前仔仔细细看个明明白白:“告诉我,你这是在笑,而不是我的错觉!”
“……”无束没有回答,也不挣扎,任我保持着这个可笑的姿势,只眼底笑纹依旧。
“笑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是什么因素触动了无束被冰封了万年的笑神经?谁?究竟是哪位竟然这么伟大?!
他捉住我的手,凑到我的耳边轻轻回答了一句,我当场满脸飞红,正正经经的坐回原位,打死都不要再看他了!
“隐生气时,也好可爱……”他是这么说的!他居然这么说我!可爱?!这是无束会说的话吗?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别只顾着我,尝这个。”相对于我的别扭,无束反倒是一派淡定的夹了菜,仿着测之的方式送到我口边。我下意识的吃下,仍有些搞不清状况。无束是不是……变了很多?这现象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唔……我帮你剥虾!”眼角瞄到离我不远的一盘大虾,我忽然想起,依无束的人生经历看来,对这种生鲜食品大概所知有限。所以不再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把自己的心情绞成一团浆糊,眼明手快的抓过一只大虾就准备为他服务。哪知半空中横来一只手,测之一把接过我未竟的剥虾大业,只淡淡的告知一句:
“你身子还没复原,就好好坐着罢,我来。”
“……!!!”这……我只是身体还有些酸软而已好不好啦!又不是三等残废了,至于那么小心警慎吗?费解!
“隐儿,你们这般浓情密意,还真是让我看着眼热呐!”斜刺里突然窜出这么一句酸不溜丢的讽刺,我抬眼向迟暮少年看去。
“怎么,很羡慕吗?不会让风殿下帮你啊?!”我翻个白眼驳了回去。厚!这醋吃得太没道理!风殿下就在他身边坐着,哪有舍近求远的道理?!
“人家就想要隐儿亲口喂的东西嘛。”迟暮少年捏着嗓子冒出这么一句,让我当场抖掉三层鸡皮疙瘩:拜托!算我怕了你了!别这样折磨我脆弱的神经好不好?!
“唉!”长叹一口气,我满怀同情、哀凄的望着仍旧笑意盈盈的风殿下,“风殿下,你家这位看来是欲求不满,也许你还需要对他进行再教育才是——”
迎面丢来一颗栗子,正好撞入我的口中,紫衣魔女暮夕雅端着一张娇俏的脸,冷冷的笑:“污言秽语不该入本姑娘之耳!”
我kao!不爱听你不听就是了嘛!我闷闷的嚼着栗子,算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不敢反抗,所以只能腹诽。好好的女孩子,偏偏这么凶,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唉,只怪我舍不得对暮严加管教,倒让舍兄你见笑了。”风殿下笑意盈盈的接了我的话头,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唉!哪里哪里,你高兴就好。”我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也许也就只有他们彼此才能找到同等频率进而相处愉快,不过,他们的方式显然不适合我就对了!
手上没事可干,我只管张开嘴就能享受自动送上门来的美食,所以便有了心情留意四周。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原本吵吵闹闹的大厅中,空气竟开始变得有些诡异。我后知后觉的回眸四顾,这才见这群喋喋不休的江湖豪客们正拿了迥迥有神的铜铃大眼狠狠的盯着我们。
啊呀,只怕是大事不妙!根据我多年来只招麻烦不招好事的特别经验来看,只怕我们这一次的“旁若无人”已成了别人眼中的刺眼的钉,不拔一下肯定不能顺了民情。他们正讨论得如火如荼,哪知我们几个竟一直置身事外,将吵闹当成了配乐,那一双双迥然有神的眼中满满的写了“不可原谅”的迅息,那一簇簇怪异的眼光直盯得我浑身发冷!
呜!我们是可怜的牺牲品!在人家吵得正欢的时候不能够及时调整自己的频率来跟上大家的步调,反而还吃得不亦乐乎!这种因慢半拍而不小心成了置身事外的态度的不智举动在别人眼中看来,显然马上就成了蕴含了无数意义的讽刺——
“这位舍公子近来在江湖中大放异彩,声名响彻天下,想来必然身怀绝技。在眼下这种局面尚能安享其成,照常吃喝,想来定是已有绝妙好计,何访说出来让吾辈一听?!”楚河这边的白道一方,有一青衣男子从席间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我,一副准备洗耳恭听的虔诚样。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绕了过来,探照灯似的照得我无处藏身。我心里大叫苦也!傻瓜都知道他这是在找软柿子捏,而可怜的我就成了那个必然的牺牲品。毕竟,比起年轻权重的测之,冰冷无情的无束,威名在外的幻影殿以及无为棋士高足来说,我算是这开小差的几人中最好欺负的那一个,欺善怕恶是人之天性,所以被人家挑到了,我也只能自认倒霉!
所谓的无妄之灾,我招的还算少吗?为什么这次又是我?!
“嗯哼!”大模大样的站起身来,我目光凛然的回望着发难者,苦思对策。那张年轻的脸倒是让人讨厌不起来,不过我讨厌他的眼神——那种自命不凡却又夹杂了对我的莫名的嫉妒与不屑的眼神。
“舍公子?”他扯出一抹笑,静心下文。貌似谦和实则逼供,非要我给出一个交待不可。坐守于汉界边上的黑道中人更是拿着看英雄的目光看着我如何英勇地投身就义行列,于是我明白了,敢情我已经成了黑道争面子的代表了?……好吧!是你们逼我的!
“这位少侠过奖了。在下不过初入江湖不久,若非时势所迫,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在这江湖中展露头脚?比起在座各位声名在外的少年英侠,舍隐自知不如。论到议计献策,舍隐能力亦是有限,又何敢妄自发表言论?”我大义凛然的环视一周,在各种看好戏的眼神之下摆足了噱头,这才不卑不亢的给出回答:
“所以,你们继续吧,在下洗耳恭听便是。”
……
冷场!——尴尬的冷场出现!我前恭后倨的态度令众人措手不及的呆愣当场,完全忘了要说些什么,我于是大咧咧的回座——要的就是你们的这种反应!
“……”青衣男站在当场回不过神来,挑衅不成反被削了颜面,有点接受不了的样子。而那些将我视为同一国的黑道中人则眼看着我如此不战而败的“胆小怕事”状,不由暗里觉得有些失了自家面子,看向我的目光中就掺了几分不屑!
随你们怎么看!与我无关!
“好了,彦青,坐下吧。”与青衣男同桌的看似身份不低的另一位仁兄终于看不过去的出面了,将没法下台的彦青拉下座位。
“有没有搞错?!这是在商讨大计还是在做意气之争啊!”我凑到测之耳边吐槽。
“小心又被拉出去当箭耙。”他用手背揉了一下我的脸,笑意盎然。
“是不是我长得太善良了所以才总是招来这种麻烦啊!”我抱怨的刁走无束送到口边的菜,不敢大声喧哗,所以只敢凑到无束耳边说话,努力营造无辜形象。
“你善良?”无束回我一记怪异的眼光,还煞有介事的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后诚实的摇摇头,“看不出来。”
“耶?!无束?!……”我瞪大眼失声怪叫,他、他他……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好了,别生我气。”无束将我搂过去,旁若无人的亲了我一下,当真大胆至极……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这种行为是多么的大胆!
周围传来一大片吸气声,然后嗡嗡议论之声再起,势不可挡,显然都被吓得不轻。就连脸皮不可谓不厚的我都再也控制不住的绯红了脸,呐呐不能成言:“我没在生气啊……”
——无束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汗!他就不怕吓坏老人家?!
“嗯哼!”终于,一直端坐着只管看好戏的律大魁首也忍不住出了声,“那个……无束啊,现在还在吃饭……”
“那又如何?”典型的无束式的回答!
律大魁首的脸色也开始精彩起来,最后实在也找不出具有说服力的理由,只好长叹一声,摇头叹笑。的确!那又如何?谁说吃饭时不能亲吻的?
“哦,好热闹啊!看来老夫是来迟了。”——
正当大厅里气氛再度变得吵嚷之时,大门口竟传来了这么一个声音。下意识的望了过去,却见一个年约五旬左右的老者带着六七人从大门口从容走近。这票人中有男有女,可我瞟来瞟去,楞是一个也不认识!没趣的回头,却看到无束不知为何,竟又锁起了眉。
“怎么了?”**过去轻声的问,“不舒服?”
“没有……”无束轻声呢喃,再不提吃饭的事,却只拉住了我的手,痴痴的望着,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隐隐觉得事有蹊跷,偏偏无束不肯言明,不过我直觉的认定,他的异样,绝对与来者有关。
律老爸客客气气的站起来迎接这几位迟来了N久的客人:“任大侠,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等等……姓任、么?!
“哪里哪里,律大魁首客气了。”被称为任大侠的正是适才开口的那位,只是在他开口之后,大厅里的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只是拿着一种相当复杂的眼光望着这几人。而他,则将眼光定向了我身边的无束身上,似有些困惑与惊疑不定——相当可疑的眼神!
“看什么看!”我嘀咕一声,把无束抱在怀里,杜绝这老变态令人极度不爽的探索。搞什么鬼!我家无束长得天仙绝色,岂是你一糟老头子可以觊觎的?哼!当真是不知死活!
“任大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之处勿怪。”翔龙社的办事效率真是没话说,才不多时就已另外布置了一席酒菜,客客气气的请了这批人入席,只是神情虽客套有余,却并不如何热络。真是奇也怪哉!
“哪里哪里!任某人今日来只讨一杯水酒喝而已。”任大侠哈哈笑笑,举起酒杯向律老爸致敬。
“任大侠客气了。”律老爸礼数周全的喝下敬酒,放下杯,便再无半分客套笑意,直直盯着来者的眼,开口发问:“任大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需要律某人效劳的,但说无妨。”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盟主大人要任某人来征询一下律大魁首的意见,看律大魁首最终意下如何?”他话一出,空气中的爆裂因子便徒然增高了好几倍——只怕是大事不妙!
“只怕是要任大侠无功而返了。”律大魁首庄严的脸上终于布上了淡淡的怒意,隐约可见幽蓝的火焰开始窜高、再窜高。可见来人真是本事了得,竟然有本事把这座死火山引爆!问题是——
“这伟大的老变态到底是谁?!”我不满的嘀咕一声。却不小心听到无束的低语——
“我爹……”
“啊?什么?你爹?怎么突然提到你那个没天良的死鬼老爹?”我如坠云里雾里,摸不到半分思绪。
“他……是我爹。”无束闭了闭眼,握住我的手紧了紧,满手心竟都是冷汗。
“那个人……”我怔愣半天,许久……
“什么?!他竟然就是那个人渣?!”我像是被烫到了似的冷不防猛的跳起,一指指向那令我极度感冒的家伙,失声怪叫,“你说他是谁?塞孟尝君任湛?——就是他?”
我的怪叫引来多方侧目,但我哪还顾得上这些?!
任湛却还抚着须自命优雅的向我点点头:“老夫正是。”
7!去死!我管你是不是!
“隐,怎么了?”测之一把扶住看似摇摇欲坠的我,担忧的问。
“无束,你没看错?真的是他?”我对测之摇了下头示意我没事,白着脸再向无束寻求确认。
“虽然已经有十多年没见,但他除了变得更老了些外,倒是相貌没变。”无束依旧喃喃。
要在平时,我一定会对无束这句冷笑话喷笑出来,可是,现在我笑不出来了!
“……”我在那该杀千刀的败类任湛身上和无束身上来回衡量了N遍之久,最后不甘不愿的长叹口气:“无束,你娘一定很漂亮!”
“也许……她当年似乎是什么武林四大美女之一……不过,我长得不像我娘。”无束缓缓的站起,却没回头,所以没看到任湛有些发青的脸色。
“那我只能说,你还真是幸运,幸好你谁也不像,要是像了你那个人渣老爹,长出这么一副猥琐相……我都要为你哭死!”我上前一步抱住他,然后拿着挑衅的目光迎向虚伪假善的塞孟尝君。那张犹自笑得和霭的老脸让我觉得想吐!
“隐,你们在说些什么?”一直保持沉默的迟暮少年嗅到了一丝异样,笑意盎然的抬头发问。
“我们在说一个丧心病狂的斯文败类,为了一时淫欲,竟能向亲妹出手;又为了功成名就,不惜杀妻杀子、弃尸不顾。偏还冒充什么仁善大侠,真是令人作呕。”我冷冷的盯着脸色开始变得青白的任湛,“想不到这样的人竟然还敢找上门来,真是恬不知耻!”
“一张嘴竟是如此刁毒,想来你必然就是舍隐了?哼!区区一个男宠,倒有脸在这边信口开河?!”这时,与任湛同来的一人开口同样不知道要留什么口德,一张口便为我定了身份——
我无辜的张着眼看他。男宠?!他说我是男宠?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真不知道从何时起,我竟已然成了别人眼中卑微的男宠?……真是新鲜!
“啪啪”两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只见燕姬正翩然飞回,婷婷立在我身边。而那个出言羞辱我的人却是两颊高高肿起,显然,燕姬并未手下留情。
“谁再敢污辱舍公子,就是与我们‘兰若宫’作对,那他的下场就绝不再是这么简单了!”她冷冷的睨视着任湛一行人,不在意告诉天下人,我是她们要罩的人。
“打的好!谁说我家乖隐儿是男宠来的?当真活得不耐烦了!儿子,揍他!”端庄的律妈妈款款起身,口气却很是生硬,反差太大,引来几道小心的侧目。
“谁敢说隐是男宠,我定不轻饶。”测之凝着脸站到我面前,无奈的看了亲爱的娘亲一眼,沉稳的背影让我莫名感动。
“你们……”那人呐呐,不服,却不敢再出言不驯。
“舍隐,你可以不尊敬我,但不可以拿我的名誉开玩笑。”任湛铁青着脸准备力挽狂澜。也是!对他而言,名声显然最最重要,只是如此看中名利的他,又是哪要脑筋搭错要去投靠新联盟的?看他今天过来当说客的样子,似乎混得也不是很好嘛!
“奇怪,隐刚刚并未指明道姓说是阁下?难不成任大侠当真做过这种禽兽不如的混帐事??”娃娃脸也不甘寂寞的凑了上来,场面开始变得敌意分明。厅中所有反联盟的援军纷纷拿着震惊的脸盯着正处于暴走边缘的曾经盛名不浅的一代大侠。
“你!!”气不过地瞠红了眼,任湛面子里子尽失,面目开始变得狠厉,冷冷的死光狠狠的刺来刺去。
“真是奇怪,任大侠好好的君子不当,偏跑去充当新联盟的走狗,倒也是趣事一桩。”暮夕雅优雅的拿手绢拭着嘴角,站起来加入讨伐大军。
“没办法了,被人家盟主抓了把柄,不从不行。”娃娃脸笑得十分畅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等这一天等很久了,事实上他纯粹不过是在凑热闹!
“……律大魁首,这便是你调教出来的后生晚辈吗?如此信口雌黄,未免也太过目中无人了些?简直放肆!”任湛的目光凶毒得足以吓死一堆路人,想当初无束在他剑下苦求生存之时,又是何等惊恐?
“这种事何来空穴来风之说?任大侠言重了。”律大魁首四两拨千金,怒气缓了下去,再度变得水波不兴。
“哼!想不到律大魁首竟也是这等捕风捉影的无知之徒!任某人当真是看走了眼,枉我景仰你如此之久!”任湛长袖一甩,当真似出离了愤怒似的满面不甘。
“……”怎么也想不到的,无束竟在这时缓缓转过身,从我怀中抬起了脸,正对上任湛凶狠的脸:“爹。”
轻轻浅浅的一声称呼,语惊四座!
反应最大的非任湛本人莫属——
“你!?……果然是你!竟然真是你……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转瞬间,凶狠变得凄厉狰狞,还夹杂了满满的惊恐,“那一剑早该要了你的命,你不可能……你怎么可能……”
“当年你那一剑刺得有些偏,所以我没死成。”受害者现身说法,伪善的表皮当场溃散,凋零无剩:
“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们母子,我又岂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恨恨的迁怒,自己做人失败反而怪到别人头上,“很好,很好!”噬血的表情出现,塞孟尝君再难披着羊皮充良善,哀莫大于心死,面子里子全失,充血的眼看得狰狞万分。
“哼,连我这早该化为枯骨的孽子都能找出来,看来律大魁首是执意不肯归顺于本盟,而准备以卵击石啰?”撕开伪善的外衣,任湛再不隐忍的出口讽刺。
“道不同不相为谋,请回。”威严一摆手,送客!
“哼!那就休怪盟主不留情面!我们走!”大力挥袖走人,留下一室怪异。
“原来你真是那伪君子的儿子啊。”娃娃脸没心没肺对无束的说了这么一句。
下一秒,白道中人自觉颜面被任大侠这白中败类丢了个精光,气势先低了一半:“想不到,任湛这厮竟是这般禽兽不如!”
“知人知面不知心,识人本就不易。”律妈妈浅浅一笑,拉着无束和我正要坐回席间,大门外却极来一股极其沉重的阴郁之气。
怎么回事?我望向测之,他蹙着眉轻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下一秒,翔龙社的铁卫之一跑了进来,单膝跪地禀报:“魁首,新联盟大批人马正在盘龙岭山脚下……”
什么?!来不及让我们表示一下震惊,下一秒,大门之外就传来了任湛阴魂不散的声音:“律大魁首、各位掌门听着,盘龙岭现已尽在盟主掌握之中,若不想全军覆没,现在辙出盘龙岭还来得及!”
可恶!这和“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再不出来就杀了你全家”这句话有什么区别?!
满室愤愤,几欲烧伤人!
而相较于出离愤怒的各大热血人士们,律老爸异常冷静:“这厮倒是大言不惭,想来是已有援军在侧。”说完,放步向门外行去。
各江湖侠士略一沉吟,下一秒即抓起随身兵仞,随在律老爸身后出门。
门外,盘龙岭前大片空地之上,此时正黑鸦鸦的站满了归雁堂的黑衣杀手队列。我放眼望去,却见远处某棵树上,正高高站着两个同样穿着黑衣却明显身份不低的男子。风起,黑色大披风猎猎作响,他们却是文风不动。
我心头突的咚咚狂跳,那两个人,那似曾相识的扮相……
是了!这两个人,我并不陌生!一个,是当日在风陵渡口劝我们绕道而行的残;而另一个……
风凛冽,他缓缓除下面巾,清秀而谦和的容貌再无遮掩——
“是、他?!”
怎么竟然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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