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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前尘旧梦

书籍名:《圣火九心兰》    作者:追绿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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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岚如云席卷,银月争晖,百赖俱寂!
他站在崖前,静立不动。山风呼啸,吹起他单薄的长衣,猎猎作响;长及足踝的发从未束起,便追着风势在空中恣意飞舞。月华撒下,落在精细得令人惊叹的绝世容颜之上,轻易便洒满了圣洁的银晖。清冷却不张扬,似安抚,却衬得一切益发凄冷。
落寞的笑绽开,伴随的是唤不回的绝决。山风微止,岚雾弥升,竟将他衬得似即将飞升的仙子,那般飘逸,那般超脱。却只有他心知,他的心有多么的厌倦。
为什么当初会愿意舍弃在山中的静修而去迁就那个邪魅的男子呢?毁了根基不说,还将自己赔了进去。真是奇怪,原本以为自己会安份的守着这片死寂的森林的,却在那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动摇了。
是什么吸引了自己的?是他卓然的风姿,还是他狂傲的本性?又或是他噙了笑的邪魅?也许只怪当初那洒在男子脸上的阳光太过耀眼,竟让他看得迷了眼、眩了目。从不知道一向习惯了的山中烈日有多么稀奇,竟能让男子在那一瞬绽出那样邪魅而蛊惑的笑意!
兰之一族的山地,在外人而言,不是轻易就能找得到的。而那个男子,非但出现在那里,在看到自己突兀的现身之时,居然还是在笑着。邪气的,蛊惑的,在四目相对之时,笑得狂妄而自得。仿佛他早就深知会有个人居住在这深山之中,那么脱俗的存在,他却一点惊异都没有!
一向无所眷恋的自己,便因着那人恣意的笑起了意、动了心,从此再难知足!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出现,又为什么正好在他休憩时站到他的面前、取代了他,承接了那束令他眩目的阳光。但因着贪看着那人独特的笑,他轻易放弃了修练。一个人的世界太过沉闷,只能与满山的草木鸟兽为伴,他的孤寂鲜有人知。如今,却有人找到了这里,看到了他……
是缘份也好,是偶然也罢,既然起了意,便就是他了罢!
那人看着他笑着,邪气的笑意有着致命的蛊惑!那人不说话,只摊开了掌,他却自动自发的将手交出去,此生交由他掌控。
山下的世界新奇而又热闹,每一样对他而言都是陌生得有趣。然而,最令他贪爱的,却是男子时时噙在嘴角那纵容的笑意。他傻傻的想,只要能保住这个只针对自己才会绽放的笑意,他会愿意做尽一切!
男子很是宠他,虽然总是傲慢而邪气的,对他却是真的好!很多人怕着男子,因为他总是喜怒无常、善恶不分。他可以因为你无心的一句诽谤而伤人残命,也可以因为一时兴起而充当别人的助拳。问题永远不在于对或错,而是只看他心情如何!
他无疑是强大的,举世罕有对手。也许正是如此,他才会如此狂傲吧!心中从来没有对错是非的概念,自然也就不甚明了“狂肆邪神”四个字所代表的震撼力。他只要喜欢着他就好,只要被宠着就开心知足了。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不过是救了一个落难之人,却令他骤然改变了态度……不过只是救了一个落难的女子而已呀?
可是男子不高兴,对他爱理不理的,对他救回来的女子更是恨不得举刀杀了才够痛快!
他不允,执意留下她,却遭遇到男子许久的冷落!连当初令自己心惊目眩、甘心沉沦的笑容都被对方收了回……
女子最后还是留下了,后来才知道她叫燕姬,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自己本是凉薄之人,除了男子的疼宠,他并不奢求其它。可是燕姬是例外,她很恬雅,身上带着暖融融的气息,让他觉着自己也被她宠着——当然,是被当成亲人般的宠着。
与她相处一点也不难,所以他自若的教她武功——这些自从遇到男子之后就疏于练习的武功,在燕姬手下练来,翩然维美。可是他却无从欣赏,脑中闪过的全都是男子练功时潇洒凌厉的气势,一遍又一遍的重温。
冷战并没持续得太久,也该怪自己受不住男子的冷面,没几天就主动跑去求和。
好不容易才劝服了他收下燕姬,却想不到这才是自己人生失败的开始。他始终不清楚男子为何容不下和如春风的燕姬,龃龉却是从此滋生。其实只要摊开来就能说明白的吧,男子的骄傲却不允许心意吐实。
就这么开始互相猜忌,明明喜欢着对方,却还是一有小矛盾就闹得不可开交。从开始小小的冷战变成怒目仇视,男子从来就狂傲得不屑哄他回心转意,每次总要自己先去求和。其实谁先低头的并不重要,只是若每回都要承受莫名的冷遇却始终没能得到正解,再如何死心蹋地,还是会觉得累吧!
久了,他会倦、会怠也会怨,可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想离开他!对他而言,那个阳光下初见的场景,经其一生,都将镌刻在心底,一生回味!
真是作贱自己呀!为什么?自己被下了什么蛊?竟如此痴心绝对吗?
男子的狂傲注定了他不甘屈于人下,所以总爱对江湖中人不断挑衅滋事。一时间,狂肆邪神之名传遍武林,人人谈之色变,江湖中因此人心惶惶、到处腥风雪雨。
初时,他会整日忧虑得难以安枕,去找他,男子却只轻描淡写的回以一句“你别管”!一句话,劈开一片天涯!他被撇在离他最远的一头,进不去,心开始冷得毫无余温。他的狂傲无涛,他能懂。可是,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却还是被推得远远的。再怎么样委曲求全,对方还是骄持着身份毫不领情,何必再作贱自己。
何必呢?男子从来没有懂过他不是吗?怨男子不懂他的害怕,更怨他的傲慢!早该知道他对自己不是真正的上心,永远只知按着自己的心意宠他,照顾他,却忽略了他真正的需要——他只想让他真心爱着他、懂他而已,这样,很难吗?
即使生性凉薄,也有惧怕的东西。可是男子不了解。被冷落的自己,因为害怕已然陌生的孤寞,又任性的救回了数名与燕姬同病相怜的女子,教她们习武、练字。也许是想刺激男子放低姿态的,却不料裂隙却从此越演越大。兰若宫的名声,却因着燕姬等女子的无心之举,悄然雀起。隐隐有着与狂肆邪神一别苗头的架势,那个狂傲的人便只是不屑的笑笑,那笑里,轻视与怒意,究竟掺得几分多寡,谁也猜不透!
曾几何时,爱变了质,就成了怒目相视?看着他一直隐藏的实力在渐渐显露,不该说是妒嫉,男子却还是为了他身边日渐增多的侍女而越加愤懑。他专属于自己,本该依附着他的,却开始有了自己的名望,还有着自己的下属!那些女子的身份虽一如女婢,却能得到他一个清浅的笑!
那本是他着深深为之着迷、恨不得封存起来从此只让自己一人欣赏的笑!如今,他却一点也不吝惜的频频笑开了颜!即使他待自己始终如一,他仍不免怀疑他的真心!骄傲如他,自然不可能忍受得了一丝怀疑,所以傲慢的不想再听再看!不再说宠说爱,也再没了温言呵宠,从此只拿尖锐的锋芒对着他,不在意是否割伤了他,骄傲得不再如最初那样对这个有着最亲密关系的人恣意爱怜。
不断的伤害,无心的、刻意的,一桩接着一桩。每每想起,心便纠痛得难以呼吸!只因太过骄傲,太过自以为是,所以容不得半点不甘,却将那个曾经深深喜欢过的人伤得身心俱疲。从来没刻意去想他的承受底限究竟在哪里,不断的试探与伤害,割伤了对方,也伤到了自己——于是他变得暴躁易怒,在两人相处时,他的不稳定情绪,更是伤人彻底!
再深的爱意也会被对方不断的伤害磨平怠尽,他再不是当初在深山中初遇的那个精灵般不解世事的超脱之人,而是变得阴冷而绝情。即使慵懒的倚在贵妃椅中,绝艳的容颜也再无半分温情。伤到了彻底,曾经的喜爱竟变得如此微不足道了么?
朦胧中,看到一个俊逸脱俗的青年正向自己走来,微眯了眼抬头望去,绽出冷如月辉的笑:“不管你是谁,最好给我滚。”红唇中吐出的却是不容人打扰的绝决。
他不爱见外人,收容燕姬等女只是为了顺眼,不代表外表不错的人他都能平心静气的对待!所以当那个隐隐有着修仙之气的陌生男子站到他面前时,他阴冷得不想给予一点颜色。
可是武当派最具实力的新秀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吓退的!望着那明明绝艳、却带了说不出道不明的清冷之气的人时,从来不曾悸动过的心,动了!
“我是武当门下,江湖人称‘极夜星魂’的便是在下……”他打算做自我介绍,这样脱俗的仙子不该屈就在这里!这是他脑海中最初盘旋的感觉!
“哦?那又如何!”——的确,那又如何!只是他没想到,就是这个男人,令他的人生倍受煎熬!
他对此人没什么特殊感觉,却动容于他的体贴与呵护。这些,他曾在那个狂傲的人身上苦苦追寻却不可得!如今,却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让另一个人表现了出来!所有的委屈来得那么突然,第一次,他在人前落泪。
即使初见面谈不上愉快,他却还是与极夜星魂有了接触。深知自己只是在他身上找那个狂妄的男子所吝于给予的一切,却还是欲罢不能,每每总幻想着对自己温柔怜惜的那个人正是狂肆邪神,却总在青年频频的呼唤下失落的回神。
可是他与青年的结交,不仅引发了狂肆邪神如涛的愤怒,更是招来了一个巨大的始料不及的麻烦——那个有着深远前途的武当青年陷进去了,只为了他偶尔虚幻的笑,他陷入一个名为“兰”的网,再难自拨!
为了他,这个人不惜被逐出师门,背了骂名却也不悔。说不动容,那才是假!
只是一个人只一颗心,他早给了人,收不回来,也不想收回来。即使早被伤成碎片,还是舍不得收回来呀!那曾经的美好并不是虚幻的梦,他舍不得割裂!
原以为青年会知难而退,谁知他愈挫愈勇。对于他的心之所属,却从最初的理解、支持,慢慢变质得想要独占、想要藏私!越是了解他,就越沉沦,从此万劫不复,越走越偏!
再超脱的人,也脱不了俗不可耐的妒嫉之心。所以他的一心一意变成了青年心头一根硬刺,不拨不行!每天他总借着自己渴求却从不可得的温柔实行无言的伤害,试图借此反衬出狂肆邪神不值得他爱的事实!
借着温柔来伤害,这把利器伤人太深,竟让他连恢复的能力都找不回来!越温柔越是煎熬,只因实行温柔的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个人,只因这样的温柔背后有着一个登不上台面的理由——如果只是为了反衬狂肆邪神的无情的话,这种温柔也只不过早就已经变质成了卑鄙而已!
他忍耐着,不止一次给他们机会,想要让青年收回变质的温柔,想要让邪神分出一点心力回他一眼……可是,总是成空!没有人理会,追求变成互别瞄头。一个笃定他不会变心,一个不断的借温柔切割他的内腑。没有谁,没有谁问问他的真实意愿,感情到最后,竟演变成了意气之争。真可笑,也真可悲,不是吗?
终于,倦了,怠了,经不起等待了。离开吧,再不要奢求,如果邪神还是不懂他,那么再为他停留又有什么意义!武当的那个青年,他的温柔与体贴,他再也不想看见了!原来,不是那个人给的,差别竟然这么大!
他冷冷的笑开。今天,就在这崖边,结束了吧!他受够了!即使兰之一族仅剩他一人,他也没必要忍着千疮百孔的心苦苦苟且。就这么结束了吧!他累了,想休息了!
“兰!回来!”——理所当然命令式的口吻,除了他,还会有谁?
他回身,清浅的笑,即将解脱的感觉怎么可以这么轻松?真想不通自己当初为什么还要苦苦忍耐?!
见到他飘忽的笑,从来志得意满、骄傲得令人不敢直视的邪气脸庞不由一窒,一种恐怖的即将失去所有的错觉令他的眼变得深沉:“回来,听话。”放轻语气,那凛冽的山风几乎就是要将他的兰往山崖下拽!他想纵身而前,却被他眼中的绝决冻住了所有行动。
“我不会往下跳。”他还是笑,艳丽得连月华都为之失色的容颜,此时却浮上了一层薄薄的鬼魅。一种近似疯狂的美,冰冷,绝决,令人呼吸为之一窒,难以自己的感到了丝丝不祥之感!
“兰,你别冲动……快回来,回来这边……那里,危险!”温和的嗓,来自一直尾随而来的武当俊彦。
呵,还想用温柔来禁锢他吗?
“肆神,在你眼里,我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比不上江湖第一人的地位,也比不上你手下一条有着愚忠的狗么?你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我就真那么贱么?只是想爱你、想一直留在你身边而已,为何一再伤我?以为我离不开你就活该死守着这条残命等着你偶尔心血来潮的一句冷冷的关切吗?”随手将四处飞舞的发拢在手中,侧过头,娇艳的五官在月夜下冰冷如霜。
“兰……不是这样的……”想解释,奈何傲慢惯了的人一时很难悟出自己到底从哪一步开始走错,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所以,想解释的话说了一半,没了下文。
“……”没有下文,他死心了,暗讽自己竟然还妄想听到他支言片语的悔悟。是自己的错!绝望的眼望向那个拿温柔熬煎他的内心的青年。绽开笑,将周身的山岚冻成蒙蒙白霜。
“兰……我对你是真心的……”早已看出他的异样,武当青年试图表白心迹,却被兰截住:
“真心的?是么?多么可贵?!可惜我要不起。”他讽笑了一声,纤长的指抚上自己的喉际,笑得凄凉,“你想要什么作补偿?一条命如何?这不是你盼望的么,要我知恩图报,你的真心,就是要我来到你身边,不是么?”
“兰……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想过要逼你……”急切的想解释,奈何连自己都觉得理由太过薄弱可笑,当然更入不了绝决之人的耳!
“没想过要逼我么?……呵呵呵!”他怆然的笑,笑得清泪坠落却仍不止,见狂肆邪神欲向前扑救的动作,他只挑了挑眉,稳稳的退后一步,对方立即止住——半步之差,身后已是万丈之崖!除非他想看着他跳下去,否则,不停不行!
“我不欠你们什么!不过如果你们要报偿,我可以还给你们!”松开手,他没有如他们想像中的立即往崖下跳,反而绽开绝艳的笑,眼中是难以捉摸的深意。伸出手,缓缓拢起发,生平第一次,束起了一个素髻。月华清冷的洒下,那绝美的笑容妖异得令人不敢直视!
“兰!!!”他冲上前,骄傲不再,邪气变得冷凝而肃杀,只因清清楚楚看到了那抹绝艳的笑靥下,那蜿蜒直下的血液!从嘴角开始,身上无缘无故开始沁出大量血液,明明没有伤口,血却流得又快又急!
这种情形……这种情形!!!这明明是……
“我即将魂飞魄散呢……真不、甘心!”吐出大口大口的血,一向艳美的容颜迅速苍白,“居然……连你是否、曾……真心、爱……过、我,都……都不曾……看、清过……”
“兰!!别说话!我不会让你死的!”他不该忘了兰之一族曾学过巫术,兰的咒术不比他差,要救他,难如登天!他却不管不顾,迅速划下符咒,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救他!!救他!即使损耗所有的元神都无所谓!只要他活过来!他还没听他说过爱他,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舍弃自己?就这么……魂飞魄散……一点也、不留么?!
“我、好不……不……甘、心啊……”清冷的眸中,凝固了最后一抹不甘与恨意,这是最后的交待,他沉沉睡去,再也不醒!
“兰!!!”凄厉的长号响彻山野,再唤不回绝决的那人。
沉痛的抱起他,怀中的人儿再无半点生息,他怨毒的眼直盯着武当青年:“……你最好期待我能找到解救兰的方法!否则……”否则怎么样?兰已经……没办法再回来了吧?再难回来了,他能拿这个武当逆徒怎么办?有什么意义么?!
转身,再不停留的走开。
被独留在山崖上的那个人惨白了脸,望着那瘫刺目的鲜血,哭泣的忏悔,来得太迟——“对不起,我不该逼你……”
不该自私的想独占那个人的,却还是阻不住自己的妄念,终于……终于什么都没有得到,什么都赔得一干二净!这便是兰的选择么?即使最后什么都要抛弃,也不让他们有理由淡忘,所以离别时那么绝决、那么怨恨,到闭目前都在说着他不甘心的誓语……这都是被他们逼出来的呀!他能怪谁?
魂飞魄散?……望着周围阴冷阴冷的一切,似乎一呼一吸之间都是兰怨毒的愤恨!他还能做些什么?
在那瘫血前跪下,他展开画卷——那本是一幅绝美的美人图,只是如今伊人已经香消玉陨,从此再难相见!拿出笔,在那血上浸渍,一笔笔添在画中,成了满满一片殷红的血色花海。破指,滴血,喃喃念出一个咒,封存!
魂飞魄散么?而今我为你留下一魂一魄,你……回得来的吧?!转身,绝望的离开,再不回头……也许,该是弃世独活的时间了!
……血腥,如利刃一般,变得那么真实的存在!
风吹起,血腥味一阵浓于一阵,阵阵刺激得人恨不得尖叫,山岚越来越重,越来越浓,却竟没有把血渍掩到几乎看不见的地步!空气,低沉而压抑,像极了那怨毒的眼,深沉的恨与不甘,凌虐着人的忍耐力!直到阵阵山风变得催人欲痛……
………………
“啊啊啊啊啊……………………”一阵尖锐的号叫平地而起,我霍的从床上翻坐而起,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我好像……做恶梦了?梦见什么了么?我梦见了什么了?为什么竟然会吓得头脑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足见这个恶梦有多么的可怕!
冷汗殷然,我喘着气虚弱的去拂,却仿佛有着某种诡异的粘腻之感,竟怎么抹也抹不干!
“你醒了?”一个笑得邪气的脸印入我眼中,惊魄未定的我一时接受不了,再度号叫出口:
“啊啊啊啊啊!!!!!!!鬼呀!!!————唔!”
“别叫,你终于醒了,怎么样?身上不疼了吧?”他一手捂住我的口鼻,强迫我咽下仰天长啸,温柔倍至的嘘寒问暖。
我狠狠打了个寒颤!
头开始变得刺痛……
“好痛!”奇怪,明明记得之前受掌力所伤的部分不在头部啊!为什么额头那里会那么痛?!我伸手抚上额际,有点小小的突突的,不似平日里的光滑,我心一沉!
……
别告诉我,我这是突然变老了哦!才睡没多久吧,不至于一醒就已经沧海成桑田了吧?!
“兰,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多年了!”狂肆邪神似乎终于确定我已经正常了,于是马上以吓死人不偿命的热情激动的狂放的扑到我身上,紧紧的搂住!
我被吓得一翻白眼,险些再度晕过去!他叫我什么?“兰”么?这个名字……好像刚刚有很频繁的听到过,奇怪!到底在哪里听到过咧??……
“大哥,你叫错人了。我不是兰。麻烦你叫我舍隐或者隐,谢谢!”我伸出手想将趴在我身上企图把我压个半死的某恶人推开,他果然听话的半俯高身子,望定我的眼……
哇咧!那什么眼神!饥饿的毒蛇望定小小的可怜的卑微的大难临头的青蛙时也大概就这样了!我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你没记起来么,兰?”他柔着声问,声线里却尽是可怕得令人不敢轻忽的冷!
“我记得好像被人狠狠的扫了一掌……别问我记不记得,我没失忆!还有,请叫我舍隐,谢谢!”我不是兰,怎么眼前这位屡教不听咧?
“不可能!!你应该都记起来的!你怎么可能记不起来?怎么可能?!想起来!我要你都想起来啊!!快想!快点想!!!”
事实说明,一个人被气到疯的时候是不可能会有什么理智的!所以当掐在我喉咙上的十指以前所未有的坚硬紧紧锁住我的呼吸之时,我就知道轻捻虎须的下场了——尤其还是一只临界于疯与半狂的痴虎!!
所以,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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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曲的曾经!唉!叹口气!写这几位的故事真的很……咳咳咳!
伊人只要一想到要开始把所以发生在隐身上的反常现在交待清楚,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巨大工程!所以,开始疲怠,有点不想结束的感觉,又希望快点交待完毕,偏偏赶上要写毕业论文做毕业设计写开题报告什么的,伊人头就大了!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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