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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曾经,曾经!

书籍名:《圣火九心兰》    作者:追绿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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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意识再度复苏,就惊觉喉咙处火烧似的疼。张开眼,满室的刺目光线,我一阵发晕,才想开口就不由自主的发出一阵干咳,由此可见我刚刚受到的迫害并非所谓的噩梦而已!
“你醒了?”阴阴的声音,来自于床边,伴着丝丝冷冷的危险之气。我身上的寒毛在瞬间摆出作战之姿——原因无它,这个声音的主人不久前才用他铁铸似的手对我脆弱的可怜的脖子进行过天下间最可怕的亲密接触!
一想到刚刚差点被他掐死我就浑身发寒,偏偏那个危险的源头一点自觉也没有,径自老神在在的坐在床边。背光的身影镀着一层眩目的金光,让人无法揣摩他此时的脸色,不过我倒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会为刚刚差点掐死我的事实而后悔!之所以我还一息尚存,不是因为他之前手软掐不下去,而是他还不想让我死得太早!
对!一定是这样的!所以绝对不必奢望他会和颜悦色的告诉我刚刚其实是掐错人了!
实在不想跟这个杀人不遂的家伙答腔,我充分发挥沉默是金的至高品性,顽强的依靠个人力量撑着沉重得仿佛被拼装重组而后又卸了重装的万斤之躯坐起了身。
“不要不说话!”他命令着,看过来的眼神怨毒得似淬了毒的利器,轻忽不得!
“……我这是在哪里?”稍稍适应了房里刺眼至极的光照,我倚在床头匆匆打量了一下所处的环境,答非所问!之前一醒来就被掐得半死,都没机会好好的观察一下敌军阵营顺便经营逃生路线,真是人生一大失败!
木质结构的房,空间很大,却显得有些空荡荡的。除了尺寸大到吓死人不偿命的卧床之外,就只有角落里一张雕饰得精美华贵却看得出已有不少年头的躺椅。椅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绒毡,一袭淡兰色暖裘披在扶手边,看着就觉得暖和,躺起来很舒适的样子!
明明是很朴实的原始风味,却又别有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张狂之意。仿佛天下间本该如此无物,仅只一床一榻,俯仰便是天下!
7!稍微一想就该知道是这个家伙的老窠,他这种誓将狂妄进行到底的劣迹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我暗斥自己竟然会问了一个如此愚笨的问题,私下里经不得什么大诱惑的狼子野心不由得动了一动,想着等哪天从这家伙手中逃出生天时,顺便把那张躺椅一并带走算了!
“兰……还疼么?”他闲置在床边的手此时竟然长驱直入的再度盘旋在我的脖子之上,我吓得急忙缩起脖子当乌龟,却还是棋差一着,被他率先拿住了喉间重地,被迫仰着头迎上他张狂邪魅的脸……
不过,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的?那张邪恶而张扬的脸此时看来怎么多了几分憔悴?……天啊!真是恐怖的错觉!再不就是我患了间歇性眼障,居然把野兽错看成了家猫!看看他现在的眼神吧,怎么可以这么温柔得……让我忍不住就打寒颤呢?!
我敬谢不敏的垂下视线,临时充当残障人士,不看不错!
他似乎苦笑一声,不以为忤的声音响在我的耳际:“记起来了吗?你之前最爱在那张躺椅上赖着,每次都要等到院里再没了一丝阳光,才肯听话的回到屋里来……”那双不久前掐死人未遂的手此时攻占了我的脸颊,轻轻的抚着。
“……”我的鸡皮疙瘩不给面子的起了一层又一层,无力阻止!
“还有这间房,你也总说这房里光照最好,每次生病都囔着非要把屋顶拆了不可!拗不过你,只好多开了几扇天窗,你这才笑得开心……”柔得不可思议的声音没了他外表的张扬,老实说,听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怪不得我说这房子怎么会这么亮!敢情是那位传说中的“兰”还需要不断的进行光合作用不成?我大彻大悟的想点头略作表示,可是……!大哥,能不能拜托你,要讲往事就请讲,可不可以不要随随便便的靠过来,我不是抱枕也不是暖炉,OK?不满的挣扎两下以示抗议,下一秒便被他一个大力揪入怀里狠狠抱紧,呜……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不小!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记不起来?我等了你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回了你!又穷尽所学为你解除了咒术,你该是已经记起来了的,为什么……为什么却要装作陌路?兰,你还恨我吗?这二十多年,你报复得还不够彻底么?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才能重新记起我呢?”邪魅的脸埋在我的肩胛,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破碎的声音彰示了他情绪的波动。
我默然半晌,终于决定把话摊开了挑明了!由始至终被当成另一个人的诡异感只是其次,可为什么连那些我从来没有参与过的曾经都还要从我贫脊的记忆体中强行抽取?!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死命的要我记起来、记起来!这些你所谓的‘曾经’,我没有任何概念、更没有所谓的记得与忘记之说!!我是舍隐,被你莫名其妙弄到了这里的舍隐!你不能在否定‘我’这个存在的同时还连带的否定我曾有过的二十六年(记得么?过了年我又长了一岁来着!)的记忆!就算你认定我或许、可能、也许、大概、应该会是你的‘兰’的转世或者什么,但老实讲,你对我而言,是历史,是前世!所以,我与你,该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重重的推开他,我义正词严的端正态度,打算让他认清我与他认定的那个素不相识的“兰”的区别!
我是舍隐!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我不想一再重复“我不是兰”的这句宣誓般的言辞!从初见肆神开始,我就在重复这一句!到现在为止,也许十遍百遍都已不止!次数之多,令我想不厌倦这一句话都难!
可是,为什么他每次都拒绝听入耳中?为什么他现在回望着我的眼神中,会有这许多不谅解的愤怒,为什么要有这许多狂乱阴郁的火苗?!
明明我说的是事实没有错啊!
“兰……你还是不肯接受现实吗?我受了这么多的折磨、忍受了这许多难耐与煎熬,到现在好不容易才找回你,你却依然不能谅解么?”他敛起眉,盯着我,邪魅的眼中满是压抑的黑色波涛。
拜托!是你不肯接受现实吧?!我翻了翻白眼,无语!真想当作没看见,却他冷哼一声,倏地放开钳制在我脸上的手站起身来。
真是喜怒无常的家伙,前一秒还好像有些脆弱,现在却又气势十足的哼起人来了嘛?!我怎么又惹到他了?莫名所以外加愤愤不平的朝他望去……
事实证明此举实在有欠考虑!我暴睁着双眼十指紧紧扣住身上的锦被,看着突然在眼前免费上演的帅男脱衣秀,彻底失语!
“……!!!”干、干、干……干什么?他、他……难道是想、想霸王硬上弓么?贫瘠的大脑在饱受惊吓之后迅速的反应过来,我赶忙裹紧被子向后缩,徒劳无功的想借此抹杀掉自己的存在!至少……至少也该尽量与他拉出一段安全距离来!
不能说我自恋,以为天下间人人都有那个……什么什么之心。但眼看他似乎已经被气得有些神智不清了,难保他会做出些什么过于出格的事情来!
看着他身上的遮蔽衣物一件件的迅速减少当中,我的心情也像溺水似的载浮载沉无力自主。他一步步向我走近,墨黑的发随着他的走动柔柔款款的流泻开来。结实劲瘦的身体在我面前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神啊……其实就我所见,他的身材真的很是完美!!这一点,我愿意以我***名义向我的上帝起誓!
这要换了是在平时,我也许早就会对着这难得一见的邪郎裸露图大声吼出色狼式的赞美了!可是现在却像被个被拧紧了的水龙头似的半个音符也发不出来!喉间干涸得火烧似的疼,连呼吸都像是炙热得不得了——从刚刚被掐晕再到苏醒再到现在的饱受惊吓,本人连一滴水都没能沾到,出现上述情况实属正常!
拜托!我想喝水!我想我的眼神中已经充分的表明了我的渴望,但那人愣是视若无睹,径自站到我面前昂然挺立。完全没有裸露的自觉,毫不尴尬的望定我,神色邪气而诡异!
唉!我在心底才叹一口气!实在不该对这个固执到令人觉得匪夷所思又似乎不小心罹患了裸露狂症的看似年纪不大事实上却早已超过不惑之年的武林前辈有太多的期待!估计他长这么大,除了对他口口声声挂在嘴边的“兰”千依百顺之外,想必是连一点点照顾病患的小小心得都没有的!
想要让他腾出一分良心来关怀一下我倍受折磨的喉咙?实在是痴人说梦!
“看着我!”他沉声命令。我当没听见的别开眼,真是可笑!你以为就你的身材好么?我家测之与无束,找谁来谁都不比你差耶!居然还好意思脱光光了让我看着你?有没有搞错啊?!把我当什么来?
不看!坚决不看!
“你给我好好张开眼看清楚!”他一把钳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脸对正对上他的胸口,那里一道两寸余长的伤疤赫然在目!我的眼角抽了一下,胸口有点针扎似的疼了那么一疼——这么深的伤痕,他当时一定很痛吧?!
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伤处有那么点眼熟呢?怎么会?!我和他应该是陌生人才对吧,这应该是我初次见到他没有衣服遮蔽的身体,按理说我不该有这种似曾的感觉的啊?可是为什么单单看着这伤疤,我就几乎能想像得出这伤带给身体的巨大折磨呢?那种……抽动在胸口的痛……
难道……难道我的潜意识里,真的存在着被我一直否定的那些不该存在的记忆么?头忽然就开始刺痛起来,一抽一抽的几乎难以克制的疼着!之前那个已经被刻意遗忘的噩梦被再度重温了起来……
胸口,泛起一阵寒似一阵的绞痛……快要、无法呼吸了!我……难道真的遗忘了什么吗?
……
一时间,心中百味掺杂!不想背叛、不想回忆、我怕……我真的怕……
“记起来了么?这伤!”他的声音阴冷,好像根本没有察觉我的异状,又或者说根本就不屑察觉我的感受,只扯出没有笑意的一抹邪酷之气,若无其事的接下未尽的话语,“你十六岁那年,有人拿刀刺中了你的胸口,足足有三寸深!你昏迷了整整七天,可是醒来后却发现那伤已经自动愈合,此后更是连个伤疤也没找到……你不奇怪么?”
他这么一说,我才记起依稀、仿佛、曾经、似乎、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那是我初学散打的那一年,有三个抢匪抢了一中年妇女的皮包,那女的好像是刚从银行出来,遭了抢叫得天地为之失色!我当仁不让冲了上去,赤手空拳与人对垒,结果光荣挂彩,胸口中刀昏迷不醒。最后还是在老妈惊天动地的号哭下被狠狠震醒的!醒了才发现伤口竟奇迹似的快速愈合,此后更是连疤都没留!一如小时候无数次受的小创小伤一样完完全全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
现在想起来了!当时那个伤口好像就是在他现在让我看到的这个地方嘛!对了对了!位置是分毫不差嘛!嘿嘿……还真的是!我一手小心的抚上那处伤痕,心里暗自点头——我说嘛!怎么看到这个伤就知道当时有多么的痛!原来我是身临其境过嘛!就说我的曾经是威风凛凛、风光无限的!看吧!看吧!这就是我的英勇表现啊……
心一宽!我就说我和兰没有关系吧……
可是……“咦?”他怎么会知道我有过这么一段光荣负伤史的?
心才宽了那么一下下我忽又惊声叫出,“为什么你也会有这么一模一样的伤?!”这、这这这这……这才是事情最诡异的地方啊!啊啊啊啊啊!怎么他会有伤?如果他真如传言中那么无所不能的话,谁能伤得了他?
“还看不出来么?这伤,是为你而挨的!”他将颈后的长发悉数捞到前面,背过身,让我看到他左肩胛处的伤痕,扭曲的半寸长伤口,入体三分,分明就是极其歹毒的暗器所伤!!——这里……这里!!这不是我当初在与测之一起亡命天涯时第一次遇上归雁堂的人而受到重创的地方么?事后我甚至还因此而躲到无为棋士那儿去养伤兼昏迷!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同样的伤口还是出现在了这个陌生大叔身上?
“这里……也是为你挨的!还有这里……这里!这里……”他告状似的将身上处处大小伤疤一一展示在我眼前,甚至巨细批靡的将这些伤的来历道得一清二梦明明白白!那些曾经的让我已经遗忘了的大的小的有意的无意的受伤记录就这么完完全全的被他翻了出来!而且……该死的精确!
那种感觉,就好像我每一次的受创,他都有在场亲临似的!那种时时被人窥视的错觉,真是让人打心底里开始发寒!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会什么他会有这些伤口?为什么……为什么那些本是我身上的伤竟会跑到他的身上去!?
“还问我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他告状完毕,随手捞起一件外衣披上。也不扎紧,就那么随意的一放,率性的坐于床边——不得不承认,他那一股子狂放不羁,还真是有那么几分潇洒几分轩昂!!若是定力不足,恐怕早就被他迷得昏头转向不知今昔是何昔了!
“为了我?”看着他不经意间的嚣张举止,我暗自摇头,真是罪过罪过!事实证明,无论岁月如何无情,该是有魅力的人,绝不会因为年纪渐长而失了风味!反而……越来越有吸引力,就似那陈年老酒,越陈越浓越是香醇难舍!幸好!我已经有了测之,更有无束的美貌足以一抵!所以……狂肆邪神的杀伤力对我而言,不至于太大!阿门!
这厮最好不要常常出现在别人面前,否则光他这么邪邪的有点坏又有点霸道又自信到狂妄得无以复加的本性,怕是会有很多人甘心沉沦,就此长醉不愿醒!也许这一醉,便是一生一世,死心塌地!7!
“确切的说,是为了找到你。”他将目光调到远处,带了淡淡的追思与晦涩,“当初你宁愿选择魂飞魄散也不肯回头,不就是为了让我悔恨一生么?可是光是这样怎么够呢?所以我罚我自己,一定会狠狠惩罚我自己,直到令你满意为止。所以在你再世为人前,给你下了替身咒!但凡你受了伤,无论情节大小,还是伤重与否,我都会感同身受……我怎么舍得我的兰身上有伤呢?如果要痛,就由我来承受好了……
而你身上的兰香,则是我所下的‘扶兰金蛊’所至!但凡你身体有了伤痛病症,扶兰金蛊就会发出兰香。只有这样,我派出去的那个傀儡才能闻香而来,然后找到你,将你带回我身边!”他转头看着我,嘴角勾出冷冷的笑。
原来……原来我那么些年发生在我身上的种种奇迹竟是这么得来的么?!……不对!如果我身上一有伤他就“感同身受”的话……那……那、那、那……那我和测之的“互动”时分……他、他、他……他岂不是也、也……也能感受得到么??
我那里……也有受过轻伤的啊!!!
想到这里,我不由轰的一下红了脸,眼神瞟啊瞟的飘到他身上又迅速流移,想向他求证又鼓不起勇气去问。哪知他似有所察觉似的狠狠的阴阴的一笑:“当然……该痛的地方都痛到了!”
!!!!!!!!………………
我经不住刺激的晃晃了身……
竟然没晕!忽然就听见他浑然无谓的接了下去:
“可是,那个没用的废物,竟然足足花了二十年才找到你!而后又无故拖延了三年……要不是我早有防备,说不定他死也不会肯将你送回来……可即使如此,他还敢阳奉阴违的将你藏到我找不到的地方!让我又空耗了足足两年!……你说,他是不是很该死?”邪气的眼中开始充斥了阴寒入骨的杀机,扯着淡笑的这个人,开始诱我入瓮。
我想他口口声声恨之入骨的对象应该就是我的好友沈际遥!——那个与他有着七分相似、个性却是迥异的男子!种种迹象表明,我若再不表示点什么,无论是对谁而言,都会是相当危险的!!
“……他没有做错!”吸口气,我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人太偏激了,失去了情人的打击更是让他的本性扭曲得可以!但即使如此,我还是得为朋友争取权利,“我还是不太清楚我为什么会被你们弄来这里……不过想来也是什么咒什么蛊的导致的!但是我要说,遥哪里做错了?他没在当初找上我时就将我带回来,迫不得已将我送入这里时也刻意改变了地点,不就是因为肯定了‘舍隐’的存在才这么做的么?他为了‘舍隐’这个人,特意冒着生命危险为我改变了被你定下了的命运……他哪里有错?!他哪里有做错!!!”
是的!我记得的!这么久了,我以为早就模糊了的那些曾经,原来只是没有去记起而已!我明明记得的啊!那一次身不由己的穿越之时,遥在我面前那样痛苦的低喃。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他要我选一条自己走的路!他说的,怎么走要看我自己,可千万不能让“他”伤了我!当时我还在困惑,这个“他”指的是谁?现在我明白了!不就是他么?不就是这个狂妄自大不把人命当人看却自私自利到顶极点只知要为自己打算却从来不管他人死活的这个家伙么?狂肆邪神!一直都是他在操纵我和遥的人生?!
“没有做错?哼!……你跟我来!”他似乎气得不轻,原本邪气得有那么一丝帅气的脸此刻布满阴毒,邪佞得令人头皮发麻四肢僵硬,恨不得就此练会飞天遁地之术,从此远走天际再也不要回到这个人的面前才好!
我正在胡思乱想神游太虚之时,冷不防的被他重重拉起,破门而出。一路东弯西绕,渐走渐是荒凉!不知何时侍立在外面的燕姬本想追随而来,却被肆神一句冷喝止在当场,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他带往不知名的某处。
我心中一片湿冷……不会是因为我始终“想不起来”所以恼羞成怒的想把我毁尸灭迹吧?!
也不知跑过了多少院落,直到我再也跑不动了,直到周围艳阳都被折射成冷冷的白光之时,他才停住脚步。回头,看到我一脸苍白瑟缩,扯出没有笑意的弧度:“知道这里是哪里么?”
我白他一眼,随意打量四周,然后不以为然的开口:“如果你想毁尸灭迹,选这么个地方实在是大大的失败之举!你看看——”我一手纠紧外衣一手遥指前方泛着幽冷白光的山陵,“这里这么冷,又到处是冰,估计人死了之后尸身会百日不腐。你也不想在杀我灭口之后还要遭到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吧?”
他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过来!”一扯手,将我重重拉起,笔直飞向适才我所指的那处山地的半山腰。那里,赫然便是一个深幽难测的巨大山洞!更诡异的是,这处本该是无人野占的山洞竟然还配有铜门——相当巨大的投资!估计如果我是洞主,断不可能费此冤枉钱来守住这山这洞!
他走过去,很戏剧化的将手贴在门上,然后轻喝一声,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巨大铜门缓缓向两边开启——我实在也懒得惊讶,估计这也是内功深厚的一种表现!
自来到这里后,围绕在我身边的基本都是那种高手中的高手,不管邪的恶的善的坏的,人人有那么一手!一次两次或许还要惊叹一下再自叹弗如的无颜以对外加淡淡钦羡,可是久而久之新鲜感过了叹息叹足了自卑到了极点了钦羡到了绝顶了反而再也无所谓了!也许这就是佛家所谓的看破了、悟空了,耶!我果然还是有那么点佛性的嘛!
“你一直自言自语摇头晃脑的都不会发晕么?”某人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索性一把扯住我往里死拽!才进入铜门门界,就觉得一阵酷寒侵骨袭至,让我狠狠的打了个喷嚏,万分后悔出来前为什么不多披件大衣!至少也该把刚刚榻上的那件披风给顺手牵出来才对!
看吧!现在遭报应了吧?MD!这里怎么这么冷?!
我茫茫然的追着他的脚步跟着前行,一路上看到的不是冰就是水,还是那种不断的从洞顶渗下来的顶极雪水!然后滴滴答答的顺着地势汇在一起,聚成一个带了丝丝寒气的侵骨寒潭。偶尔一阵寒风刮过,带起一阵冷冷啸声,令人毛骨耸然!
天啊天啊!这里怎么可能这么阴森?估计医院里的太平间也没有这种高级别的阴冷气份,当初那些拍鬼片的人真该跑到这儿来取景!保证不虚此行!!这大叔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来的?!
忽然,他在一处冰石堆砌的高处停下,那里,分分明明躺着一个人!一个身着淡兰色衣,宁静的沉睡着的男子。那惊世的容貌,那浅浅的幽怨,即使睡着了也似睡不安稳的淡淡蹙着眉,安静得,几乎感觉不到一丝丝活着的气息!!
他,竟然就是无束携带的画中的美人?!他,竟然就是之前那个几乎被我遗忘了的噩梦中的美人?!他,竟然就是……兰?!!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原来他没死、吗?!……”
“你说的也不算错,兰只是魂飞魄散而已……如此而已,并不是死了,并不是永远弃我而去!!我把兰留下来了,就在这里……只是少了魂魄而已……”狂肆邪神忽然收敛了狂收敛了邪收敛了一切,一下子跟变了个人似的,怔怔的伫立那里,静静的凝望着那似乎是沉睡了的人儿,痴了!
我止不住心底泛起的阵阵恶寒,不想再看下去。转开了眼,却忽然见到不远处的寒潭前放着一只小小的笼子。笼里,一只纯白色的小兽正张着漆黑如墨的双眼望定了我。我回头看看似乎已经神游太虚的某人,然后私下里决定弃他而就它!一步步向那只小兽走去。
要说也真是奇怪,这纯白色似狐非狐的小兽眼见我走过去,竟是一点也不怕生的连退后半句也不曾!55555,我就知道我这人天生长的一张和善的脸!看吧!连这只小兽都看得出我的善良本质!真是奇怪……这小兽看着我的眼神,我怎么就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会又是什么不识相的所谓的“记忆”的东西在作怪吧?!
在笼子前蹲在身,我看着温驯的小兽泛起一个温柔的笑,缓缓伸出指,打算去拂一下那看似绒绒的暖暖的光滑锃亮的皮毛……哪知那一直乖巧的看似无害的宠物级别的小兽竟于此时卒起发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刁住我的食指——
我愣愣的看着这起突发事件,大脑休克十五秒后才知道要为此时正殷然流血的食指配上被咬疼了的惊呼——“啊!!!!”
赶忙抽指,哪知这小兽看似无害却实则阴险得很,眼看我被它诱拐入了瓮它竟然就此死死咬住我的食指不放,咕噜咕噜的将指端沁出的血悉数吞下腹去。
我看得又是一阵极度森寒!什么人养什么宠物,果然蛇鼠一窝,歹竹也出不了什么好笋!
“现在你知道了,这只畜生就是嗜血,可笑你还将它当宝不成?”狂肆邪神被我那一声惨烈长号唤回了神智,此刻二大爷似的踱着方步走到我身边站定,气定神闲、话里有话意有所指的落井下石。
“救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嗜血么?不敢托大的硬将手指扯回来,越扯越是感觉钻心的疼,这小东西真打算将我的手指咬下来吞吃入腹不成?!万般不得已,只能向好整以暇的某人求救!
狂某人阴狠的笑了两声,顿时让原本已经阴风阵阵的山腹地带越加的阴森冷酷起来。只见他随手从另一边的地上捞起一个瓶子,开了盖后才知道那是一瓶酒——从那浓郁的酒香来看,这绝对是一瓶值得珍藏的佳酿……!
有没有搞错?!看我受苦他就很开心么?竟然打算边喝酒边欣赏我的狼狈样么?他还是不是人啊?!
事实证明,此人的良心尚未完全泯灭,他只是咬破了指将血滴入酒中然后送到笼子边上,淡淡命令一句:“松口!”那只小兽竟高叫一声,马上喜新厌旧的弃我而去,转而投奔那新来的酒液去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不但吸人血还会喝酒?什么动物啊这是?!
狂某人冷冷的扯了唇给了答案:“貂,雪貂。一只贱到无酒不活、无血不欢的贱貂,要它办事它就只会阳奉阴违的拖延,只有血酒才能让它就犯,喝了血酒它才会乖乖听话……你说,就这么只畜生,活着是不是多余?”
“它……”他的这种口气、这种说话方式……我怎么感觉他在说的不是这只貂而是一个人呢?那个人貌似我也认识而且渊源不浅的不存在在这个时空里的人,那个冒着生命危险将我带到这里的人——遥!他在说的,是沈际遥吧?!
“看来你也知道了,你口中的那个‘遥’,那个没用的废物,那个不合格的傀儡,他的宿主就是这只貂!可笑么?一个无用的废物,竟然让我花了二十五年泡制血酒,只为了控制它将你带回来,却到最后还是功败垂成!”那浓重的杀意开始强化强化再强化!
……用血和着酒来控制一个人么?怪不得遥会神似于他,怪不得那人喝了酒之后会判若两人变得那么听话那么乖巧。原来,还有这个原因么?!
眼看着某人凝起掌力就要在我面前拭杀这只无辜小兽,我立马尖叫着闪身挡在笼子前:“住手!住手!不许杀它!不许!”我是不知道雪貂寿命有多久,但如果它真是遥的宿主,那么也许只有保住了貂才能保住遥!
“……”他盯着我,许久许久!直到眼里的杀气变成志得意满的笑意,他看着我神情越来越柔和,越来越勾挑,越来越有朦胧的媚惑之意,柔柔的声音从我耳际响起:“你知道我能轻易杀了你,也能毁了遥,所以为了所有的人,你是不是该记起来呢?兰,记起来吧,回到我身边……回来吧……”
我开始不断的发晕发晕再发晕,迷迷糊糊间听到那柔和得令人轻易就弃械投降的声音,愣愣的不自觉的点着头——是啊,我好像是应该记起来吧?像他说的,为了所有的人……我该记起来的……么?!
……
一幕幕的伤害清晰的闪过脑海,心如死灰、生不如死的挣扎在自毁与报复的边缘……是死?是活?是要互相伤害?还是继续枉顾自己的想法追随天涯无怨无悔?心死、情冷,还傻得不愿放弃……
绝决!纵使一再被你轻忽视而不见,纵使再不留在你的身边,也要让你一世记得我!永不相弃!我,今生,便只跟定了你一个!便只要你一个!你……可知么?!
……
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我睁开眼,发现我们依然置身于冰洞之中,晶莹的冰石,掩印出我心底的冰寒,真是沁寒啊!令人不敢恭唯的冷,从心底开始泛起,漫延了全身。
“兰……?”满怀冀望的眼直直的盯着我,想看看自己的摄魂术究竟成功了几分。
原来,摄魂术也不过如此!我平静的望着他:“如果我还是记不起来,你是不是就打算杀了我?”
他默然的冷笑,摇头:“不!你知道,你是我最后的希望,如果你一辈子记不起来,我就将你的记忆全部封起来!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到时候你就知道,一无所有的感觉,是多么的难熬!!”
变态!心理变态!这个……大变态!
深吸口气,我忍!
“如果我把所有都记起来了,你又打算怎么处置我?我是说,‘舍隐’这个身份、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不相信只要我记起来这件事就能算完!那么,我要问,他打算将我这个活了二十六年的“舍隐”做个怎么样的安排?!
他不带一丝温度的俯视着我:“哼!你大概不知道,我会移魂术!只要你记起来了,我的兰就能还魂。本来我倒是不介意让你顶着兰的身份陪我一生的,可是现在不行!你的不知检点让我很生气,我的兰,不会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偷情!所以我不要你,只要那一部分留着兰的记忆的魂!!取走了你的魂,我的兰就回来了,我们还会回到从前。至于你,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我KAO!!我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上你!那个兰到底什么眼光?这人这么扭曲的人性也能恋得如此死心塌地?
于是,我也冷笑,再不留情面的吐实:“老实讲,我实在看不出来你究竟有没有爱过兰!就我所见到的那些菲薄的记忆而言,再再都是你在伤害他的画面!一幕又一幕,除了最初的悸动,我看到的都是他倍受煎熬的片段!这样的你,要说你爱着兰爱得生死相许?我都不敢相信!兰留在我脑海里的记忆,全都是黑暗的那些被伤害的印痕。这样的记忆,你取走了就满意了么?”
他默然,只拿不信任的眼死死的盯着我,试图挖出我的一丝丝心虚与惶恐。可惜我不怕!
“好啊!随便你啊!要取你就连我的命也一起取走好了,我无所谓了!反正现在我落在你手上,迟早生不如死。不过也许我该提醒你,我的记忆不完整,你给兰的感受,怎么可能只有伤害而没有喜悦心动?纵然再恨,也该偶尔有点不舍,可是我感觉不到!你不觉得奇怪么??”
我没忘了,如果之前那个被我刻意遗忘的噩梦是真的话,兰的一魂一魄却是被极夜星魂带走了!试问,这样不完整的魂魄,能回魂么?能再是原来那个兰么?能么?
面前这个男人,暴戾的瞪大了眼,目眦欲裂!眼中是那样的愤恨,那样的不甘!可惜,我不会给予一丝的同情!!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实在不该否定我的存在!我,兰君子舍隐!是个真真实实的存在,不是灵魂宿主也不是什么替身!我就是我。所以关于兰的一切,我不认为那叫“记起”,因为在这些记忆面前,我纯粹只是一个旁观者!
他,最好搞清楚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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