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红色森林 第十九章 调整
“Yes！It’s GOOOOOOOOAL！”
在弗雷迪·伊斯特伍德将足球打入球门的同时，看台上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所有森林队的支持者都高举双臂，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这是诺丁汉森林队在本赛季打入的第一个英超进球！真正的第一个！没想到进的却是阿森纳的球门！漂亮的反击，漂亮的长传！阿尔贝蒂尼的落叶球！”
进球的弗雷迪·伊斯特伍德没有跑到场边和球迷们一起庆祝，而是转身跑向了中场，将他们的新队长阿尔贝蒂尼紧紧抱住。
这球最起码得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功劳要算在老德米头上。
看到球进门，唐恩和克里斯拉克都从座位上跳起来，高举双臂冲刺到场边。他成功了！他的战术成功了！
“诺丁汉森林在他们的主场领先阿森纳。看来这场比赛对于温格来说，并不是一次轻松愉快的破纪录庆典。尽管托尼·唐恩说过，他不在乎二十五年前的纪录会不会被打破，可他同样也不想输球。”
在为伊斯特伍德欢呼完毕之后，森林队的球迷们又开始给阿尔贝蒂尼唱起现编的赞歌：“我们有个意大利人，头发卷又乱！别看他已三十二，小看他就没好下场！小看他的就没好下场！！”
作为球员，要赢得球迷的心只需要一次漂亮的表现就足够了。
被队友们围在中间的阿尔贝蒂尼听不懂球迷们在唱的什么，太嘈杂了，耳边全是兴奋的吼声。但有件事情他很确定——自己离开意大利，来到英国的选择，看来是正确的！
被队友们簇拥在中间，被寄予厚望和重任，被球迷们呼喊著名字的感觉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在AC米兰的岁月。
我，阿尔贝蒂尼，还远未老呢。
※※※
身边的帕特·莱斯捂住了额头，这个球丢得太突然了。
温格扭头看看和自己的助手在场边庆祝进球的唐恩，然后站起了身。不能让这个人把比赛拖入森林队的节奏，得把阿森纳的进攻重心转移到博格坎普这边来了。
他站在场边，阿森纳的球员们都扭头看着他，心里都清楚：丢了一球后，主教练肯定会有最新指示。
温格对博格坎普做了一个手势，让他适当回撤，支援一下法布雷加斯。
博格坎普点点头。
荷兰人的首发位置虽然是前锋，和亨利搭档，实际上他做组织中场也一点不差。他撤回来组织进攻，可以分担法布雷加斯的压力，还能寻找机会利用伍德上去之后留下的漏洞。
温格的调整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博格坎普和法布雷加斯分担进攻组织的责任，同时也扯开了森林队的防守注意力。亨利的位置比较灵活，他经常拉到左路和皮雷做配合。这样一来，森林队的后防线不得不跟着亨利跑，毕竟这个法国人才是阿森纳最有威胁的球员。
而且，阿森纳的进球并不依靠一个法国人亨利。无论是皮雷、博格坎普，或者是彭南特，就算是吉尔伯托和阿什利·科尔，都有杀上来进球的能力。他们的攻击点非常多，任何一个人都有能力参与到进攻里面，两三个人的传跑配合就能扯出需要的空当。
在亨利顺利接到球，然后转身一脚把球轰到了门柱上时，唐恩在城市球场一片吸气声中从教练席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也看出来了，阿森纳更多地把进攻组织交给了博格坎普，而不是法布雷加斯。
既然温格做了改变，唐恩也跟着做出了自己的应变。伍德的任务不变，继续对法布雷加斯进行逼抢。而以他为中心，森林队的阵型整体前压。领先了阿森纳的森林队并没有像缩头乌龟那样收起来防守，反而将防守的范围进一步向前推。
唐恩丝毫没有放弃对阿森纳的贴身围抢。他深知阿森纳的利害之处。和几乎所有技术流的球队一样，不能给他们丝毫空间，不能让他们把自己的技术玩起来，否则对于技术弱势方的森林队来说就是死路一条。
博格坎普拉回来侧重组织，显然就是想利用乔治·伍德扑上去之后留下来的空间。既然如此，我们就利用整体把这个空当填死。整体阵型前移，继续压迫阿森纳，始终把比赛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阵型前压，造越位就是自然而然的战术选择了。同时，唐恩并没有因为要防守就限制进攻。相反，他要求里贝里和阿什利·杨两个边前卫还要积极地插上助攻——一旦森林队获得进攻机会的时候，边前卫和边后卫都要坚决地前插，压制阿森纳在边路的进攻力量。
此外，在进攻的时候，用最高效的方式——能够把球传出去的时候决不让足球在脚下多停留一秒。唐恩在训练中灌输给球员们的思想就是：机会和空当不是靠带球带出来的，而是靠全队跑位和传球扯出来的。森林队未来的进攻方向就是如此：在跑动中创造机会，在跑动中置人于死地。
别总想着依靠个人之力一个人连过对方五名防守球员，然后把球打入空门。他们面对的是阿森纳，不是什么业余球队。
尽管阿森纳边路有彭南特和皮雷，但唐恩不认为里贝里和阿什利·杨会比这两人差多少。尤其是里贝里，唐恩甚至认为彭南特还不如法国人……
和阿森纳主帅温格的想法不同。温格认为现在的森林队在实力上来说和阿森纳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但唐恩认为，现在的森林队所欠缺的不是实力，而是经验，顶级联赛的比赛经验，这比什么都重要。
联赛刚刚开始三轮就遇到阿森纳，不得不硬着头皮打这场硬仗，但唐恩相信这一场比赛所能提供给他和整支球队的经验，顶得上五场普通比赛了。
※※※
唐恩的变化，温格很快也注意到了，但他不会跟着做出什么调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双方比拼的不是主教练的智慧，而是球队的实力。
温格得承认，如今这个唐恩比他第一次见的时候要进步了不少。上一次，青年队主教练的托尼·唐恩还只会用一些歪招来对付阿森纳，现在他已经可以在战术上和自己相抗衡了。
看着乔治·伍德在场上活跃的身影，温格想也许当初应该下力气把那个年轻人挖过来的。尽管温格本人并不太喜欢技术粗糙，只靠身体踢球的年轻人，但他必须承认这个13号以后会成为自己的威胁。
森林队的逼抢在继续。因为是他们的主场，主裁判的哨子吹得也比较松，好几次看起来非常像犯规的防守动作，主裁判并没有任何表示。所以就算伍德在背后拱翻了法布雷加斯，然后把球捅给阿尔贝蒂尼，西班牙小将坐在地上使劲拍草皮，也不能让主裁判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公平来说，不是法布雷加斯的能力不如乔治·伍德，而是唐恩专门针对阿森纳制定出来的战术太符合伍德的特点，同时也极大地抑制了法布雷加斯的特点。
又看了十分钟比赛，温格对坐在身边的帕特·莱斯摇摇头：“唐恩对我们研究得很透，而我们对这支森林队的了解非常少。场面太被动了……”
莱斯点头表示认同：“我此前还以为这四天时间他光顾着和那些媒体吵架了呢。”
“不，帕特。这场比赛中森林队表现出来的东西，绝不是四天时间能够做到的。”
听到温格这么说，帕特有些吃惊：“你是说……”
“那个托尼·唐恩从升上超级联赛开始，就把我们当作了重要的对手。”温格的语气如常，没有丝毫波动。“升班马把卫冕冠军看成主要对手，很好笑吧？”
帕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阿瑟以前曾经给他说过，要小心森林队的托尼·唐恩。问他为什么要小心，法国人又不说原因。现在，他多少能够了解了。
“不……真是野心勃勃的升班马……”
温格低头看看手表，上半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逼近了尾声。
比赛时间几乎全都是在抢与被抢中过去的，阿森纳最引以为自豪的细腻流畅如行云流水，华丽性感如跳舞的进攻完全没有打出来。
他不再考虑在上半场结束前做什么调整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在场边吼几句、换一个人就能改变的了。
中场休息是一个很好的时间。
好吧，唐恩。上半场，你赢了……
下半场，我们再来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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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队干得漂亮。”泰勒在看台上夸奖着保持领先到上半场结束时的主队，“当然，我不是说他们踢法漂亮，也不是因为他们领先了一个球。事实上，在前两轮，阿森纳的防线就一直在出问题，被对手进球。但是森林队在节奏方面的把握，让我们看到了一点……”
“一点掀翻阿森纳的希望！”格雷喊道。他可不怕得罪阿森纳的支持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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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恩听不到两个解说员对他的赞扬，但他眼睛能够看出来现在场上形势对森林队有利。看台上的球迷们为森林队加油的歌声就没停过，就算是坐在身边的助理教练大卫·克里斯拉克，看比赛的时候也笑逐颜开。
对于这样的成绩——领先一分，完全限制对手——他还真没想到呢。
但是唐恩却皱着眉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喜悦。当电视镜头偶尔在他脸上扫过的时候，他这副表情一定会误导不少刚刚打开电视的观众，认为森林队正落后呢。
打阿森纳这样的对手，以森林队目前的能力来说，就算领先一球也没法让唐恩放心。
1：0是唐恩自己心目中最不保险的比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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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主裁判在森林队球迷的欢呼声中吹响了上半场结束的哨音。阿森纳的球员低着头快步走向球员甬道。他们倒不是对这个比分不满，而是对上半场自己始终处于劣势感到郁闷——被一支升班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点有效的进攻都组织不起来。他们的踢法是领先这个联赛的。但是看看他们的对手？粗野的犯规，不惜体力的来回逼抢，层出不穷的小动作，再加上裁判的一点偏袒，就打得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回到更衣室的阿森纳球员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上去他们似乎比上半场不停奔跑的森林队球员都还要累。
温格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体能出现问题的先兆。他站在更衣室里，扫视全场。无论怎么样，球队的士气不能丢。
“我以为上轮联赛才是我们最关键的一场比赛。”法国人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不高，语速不急不满，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情。“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在主场被米德尔斯堡痛击的吗？三分钟内我们连丢两个球。让对手把比分扳成了1：3，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我们完蛋了，看起来想要追平纪录的压力太沉重了点。但是最后的比分是多少？5：3。”温格伸出一双手，左手“五”，右手“三”。
“我认为在经过那场比赛之后，你们都应该已经学会如何对待纪录这个东西。虽然我们和森林队是对手，但他们的主教练托尼·唐恩有句话说得很对：纪录从出现开始，就是为了让人打破的。把你们的心思都放在比赛上，别想以后的事情。”
说到这里，温格又看看法布雷加斯。西班牙小伙子低着头还在喘气，看样子上半场他被那个乔治·伍德缠得很紧。
于是他问道：“塞斯克，你觉得对方那个13号怎么样？”
听到主教练叫他，法布雷加斯抬起头，气息突然平稳了，他摇摇头：“没问题，我能对付。”
温格笑了笑，没有打击这个骄傲的年轻人的自尊。尽管他看出来了，法布雷加斯在面对身体素质全面超越他的乔治·伍德时，并没有太好的表现。也许这场比赛维埃拉在的话，情况就会完全不同。他的经验、技术以及身体都可以让中场的控制权重新掌握在我们手中。偏偏——维埃拉赛季前就伤了。
“很好，下半场你注意减少球在自己这里停留的时间。”
法布雷加斯点点头。连续两次在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乔治·伍德身上栽跟头，对于骄傲的法布雷加斯来说，这样的事情可是头一遭。
对于法布雷加斯的想法，温格很清楚。但是他并不说出来，而是转身去和队长亨利讨论上半场的得失。一个在教练席上观战，一个则在赛场上亲身体验，两个人有必要把他们各自的感受汇总汇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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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边，主场领先的森林队更衣室气氛也并没有人们想像的那么高。因为从外面进来的球员们都发现唐恩的眉头始终紧皱，他们不知道哪个地方没做好，让主教练的脸色很不好看，一个个都不敢大声说话。
好在唐恩很快就告诉了他们答案：“知道我为什么皱着眉头吗？你们干得很不错，我应该表扬你们，称赞你们。不过比赛还有四十五分钟，我希望你们知道这一点。一球领先不太保险。上半场在进球之后，我们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防守中，下半场我们要稍微改变一下……”
他指着已经画好双方阵容的战术板。
“在我们控球的时候，里贝里、阿什利·杨，你们两个人稍微内切，把边路让给后插上的巴恩斯和齐姆邦达，让他们来扯动阿森纳的两个边后卫，然后你们看准时机从肋部插进去。”他画着箭头讲解道，“德米，你的任务是把球送到对方防线的肋部。如果对方开始注意这个位置，就直接送到中路去。”
阿尔贝蒂尼看着战术板上交错纵横的箭头和虚线实线，点了点头。这场比赛他觉得自己状态正好，送出这样的球不成问题。
唐恩又看着伍德，对他说道：“乔治，在我们拿球进攻的时候，你的主要责任就是保护德米。你知道怎么做，对吧？”
伍德点了点头。
“很好，每个人都明确了自己的目标。别松懈，我们的对手可不是甲级联赛那种水平的球队。我希望在比赛结束之后，能够和大家一起庆祝胜利！”
唐恩拍拍巴掌，接着攥起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