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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像一个灿烂的春沉在夜里(1)
真想他。哪怕是明知他不是自己所想那么简单，仍是想他。
真是怪了。杜辰也无法理解自己，她悄悄起来照了照镜子，透着月光，自己的眼睛也是灰蒙蒙的。
已经3天了，自从上次与高魏告别已经3天了。也不知道又是怎么睡着的，醒过来的时候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了。她起来洗漱，又换了身衣服，整个人都还是晕的。再清醒过来的时候，杜辰猛然发现自己坐上了开往省城的大巴。
到电视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杜辰饿得厉害，也想不起要给自己买吃的，径直走到传达室门口。
“小姑娘你找谁啊？”门口还有武警拦着。“高魏……”她应着。
“哪个科的，干什么的，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武警的问话实在是冲了杜辰一下，她顿了顿说：“摄像的，应该是摄像科的。”
“那你稍等一下。”面庞黑黑的武警打了电话问，然后说，“他今天不在台里。”“这样子……”杜辰难掩失望，“那他什么时候回来？”“今天刚好是他轮休，应该不来了。”“那好，谢谢你。”杜辰回答，走出来的时候，觉得胃有点难受，也不认识路，绕来绕去终于走到路边的米粉店，点了一碗卤肉粉。这是当地最有名的吃法，煮粉小工把拌好了的卤肉和烫好的米粉端出来，一旁是姜葱蒜等佐料可以自己加进去，还有一大锅大骨熬的汤，大汤勺在里面，杜辰小心翼翼往米粉里面加汤，勺子沉得很，冷不丁还是洒了点出来，左手的拇指被烫了一下，立马起了水泡。
她一边吃一边难受，米粉热气腾腾，眼睛又潮又酸，眼泪掉进了大骨汤里。就这样一无所获地回来了，思念却在心中满溢，真的好想念一切，关于高魏的一切，为什么总是在分别之后才会想念，甚至连他伤害了自己都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那个女人是谁都仿佛不那么重要了……杜辰默默地从大巴上下来，天已经黑了，从校门进来，她缓缓朝宿舍方向走去。
那是好长的一段路，许多年之后，她总能想起这一段路，她一个人悄悄地走，悄悄地去找他，又独自悄悄地回来，漫长而困惑，好像是看不见方向，一直都看不见，直至走进黑夜的最深处。
在她心灰意冷的瞬间，他从背后把她抱住了。突如其来的怀抱。她刚想抗拒，却发现这怀抱并不陌生，是温暖的。她抓着他的手，他紧紧地搂着她，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也都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梦就醒了。
她与他之间，是那样地渴望，高魏紧紧地拥着她，他为自己的姗姗来迟感到自责，这个拥抱迟到了是真的，世间万事万物都明白、都知道这一点，可他却一直在自我蒙蔽。
他想吻她，绕到她眼前才发现她脸上满是疲惫，眼睛是红的，却没有泪水——他却宁愿她哭，看她哭他的心会好受些。可杜辰却直视着他，目光是那么倔强，他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她还在怨他吗？他不知道。他只希望此刻能够永远停住，也不愿去想此时的她是否已经原谅了他。拨开她额前的头发，他捧着她的脸轻轻吻了她，她没有拒绝，在他的嘴唇离开的瞬间，她反而仰起脸来也轻轻吻了他。
夜色朦胧，高魏拖着她的手，两人默默无言，仿佛之前那一系列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谁都没有谈起，某种程度上说应该是——谁也都不愿意提起。这一夜的气氛让杜辰几乎要醉了，而高魏已然将自己与琐事分离，无论什么都置之度外。“你上哪儿去了？我等了你大半天……”高魏拨开她眉间的刘海，杜辰小鹿一样的眼睛露出来，乌黑乌黑的，她不说话。“哪儿也没去。”杜辰把脸藏在他的怀里，他的身材修长而健硕，厚实的胸膛几乎让杜辰想睡觉。“我在这里站了很久……”高魏抱着她，“我好像着了魔似的，一直觉得要等你回来。”“我去看你了，在你们台楼下。我一直在等你看到我，你是不是也一样？”
杜辰喃喃地说，“我一直在等你看到我。”说着说着眼睛红了。高魏心疼得很，抹去她眼泪的同时又忍不住吻了她，抱着她就不愿意放手。怎么能放弃她呢，高魏为自己之前所谓的理智感到茫然。
真恨自己啊。一直待到凌晨，两个人在学校里漫无目的走着，说很多絮絮叨叨的话，仿佛要把之前错过的时间全补回来。如果不是因为杜辰困得睁不开眼睛，高魏差点儿忘了要送她回寝室的事情。在网球场的台阶上坐着，杜辰的头压在他肩膀上，沉沉的，他抚摸着她柔软的面颊，睡着了的杜辰此刻很是安心，高魏虽不忍心，还是把她摇醒了。“怎么了？”杜辰闭着眼睛应他。
“我送你回去。”高魏说。“不要回去，”杜辰搂着他的胳膊，“哪儿也不想去，只想睡觉。”杜辰软绵绵的声音和清清的发香让高魏有些陶醉，他看着她的脸，真有立刻拥着她倒下去抱着睡到天亮的冲动。“这儿是外面，晚上凉，还有蚊子。”
“那不管，”杜辰明显已经困得忘乎所以，一整天舟车劳顿说话都没了逻辑，“那就去屋里睡。”
原来高魏与杜辰之间最浪漫的事情不是恣意放纵的爱情，而是等待。在这相互的等待过程中，他发现自己对温情这件事充满了眷恋，对美好的事物充满了期待。虽然他没有告诉杜辰，在他没有找她的这几天时间里他过得颓废而空虚，也没有告诉她，他在楼下等她时候的焦急，但在高魏内心，这份等待充满了圣洁的意味，甚至对杜辰亦是如此。换了别人，这个时刻躺在他怀里，念着要睡觉要去屋里，他二话不说就带着去酒店开房，可他不愿意对杜辰这样。他想要她，却想等到一个最美妙的时刻，那是他可以完全完全爱她的时刻。高魏觉得这一刻应该不远了。想到这里，他抱起杜辰，扶着她慢慢走回了寝室。
在她转身上楼的时候，他吻了她的额头：“明早见。”许多年以后，高魏才发现他一直等待的这一刻仿佛永远近在咫尺却从未到来，他也曾试图忘记杜辰，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夜里，杜辰枕着梦睡了，梦里她与命运对话：“命运你告诉我，要谈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我不再想起高魏，才能让我忘记他？没有他的时间像是在没有颜色的回忆里，还有什么能找得回来。”
然后命运女神摸了摸她的额头，告诉她：“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为了爱，有的痛根本不算是痛。”
第2日，杜辰一早去上课，高魏在楼下等她，两人结伴去吃了早饭。高魏许久不吃早饭，尝着肉饼小粥心里仍旧是甜滋滋的，手紧握着都不愿意放开。到了上课的时间，杜辰一遍一遍绕着高魏的手指：“那我上去了……”
“去吧。”高魏点头。“再见。”杜辰一步一回头看他。
高魏笑着，看她往走廊深处走去，突然想拉住她，可身边都是来往的同学，他一阵冲动，猛地上前去，紧紧抱着有点惊慌失措的杜辰，在她耳边说：“晚上我还来看你。”
“真的？”杜辰惊讶得睁大眼睛，“不上班了吗？”“真的。”
“那等你。”
爱情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如果他没有回去找她，或者他们没有在那一夜里相遇，这温婉可人的一切将永远属于幻境，可这一切真实发生了，高魏选择了勇敢与她相爱，并且炽热猛烈。赶回去上班的路上，高魏打电话要了节目组的车，在忙碌了一天之后5点下班，他开车直奔江洲。
那是最为幻觉的两个星期，高魏每天下午都赶到江洲陪杜辰吃晚饭，有时候去饭堂吃，有时候去周边的小吃馆，有时候上饭店，关键根本就不是吃，而是两人相对而坐。饭毕，两人还会拖手散步，将大学每个角落都踏遍，高魏似乎一看见她就想吻她，杜辰的嘴唇常常被他咬得软绵绵的发红，于是他还给她起了小外号叫兔子。夜里送完杜辰回宿舍，高魏就赶回省城，有时候太累了就去附近的旅社过夜，在省城上班之后又再度赶来。
“这样累吗？”杜辰摸着他的头发问他。“一点也不累。”
“真的不累吗？”“累也值得。”虽然奔波可内心却是充实的。在陌生的江洲，高魏仿佛摆脱了一切桎梏和一切熟悉关系，他抱着杜辰肆意走在学校里，看着周围男男女女，疲倦有一点，可充满了爱情到来的喜悦。比起在省城电视台里暗无天日的关系，他觉得真是轻松，陌生人群的轻松，没有回忆的轻松。这两个星期里，高魏记不清他吻了杜辰多少次，可他从未与杜辰过夜，最晚的一次杜辰陪他在旅社里待到了11点半，两个人挤在一起看无聊的电视节目，杜辰枕着他的胳膊，遥控器手里晃来晃去的，自言自语：“我爸妈出去快一个多月没回来了，我也没怎么跟他们联系。”
“想他们吗？”“不想，都想你去了。”杜辰说，一连摁了好几个台，冷不丁蹦出一句，“现在，像个家，对吗？”高魏愣住了，像个家，真的像，两人在一个小房间里看电视，无止境地拥抱和亲吻……那一刻高魏似乎要融化了，他真觉得自己好爱她，是特别特别爱。这样相亲相爱的感觉令他对省城的一切充满了排斥，新生活是属于这里的，一定是。
只是颜纾……杜辰好像把她忘了，可高魏总还是忘不了，只是暂时失忆了。
“如果有一天，我们失散了该怎么办？”杜辰问。“怎么会失散呢，我会在你身边的。”“我说的是万一。”
“我会去找你的。”“那我会在原地等着。”杜辰说，“我一直等着你看到我。”我一直在等着你看到我，你是不是也一样。我一直在等着你看到我的心，你是不是也一样。
正好是周末，高魏送杜辰回家。这是他第一次进杜辰的家，第一医院的家属院，4层小楼的第3层，三室两厅的房子，还带个小露台，是老房子了但是内部却干净整洁，老房子有人气，更亲切，客厅都是淡色松木的家具，浅绿色的布艺沙发，圆桌上还摆着报纸、书籍和茶具，屋子里装的东西特别满，感觉每一个地方每一个空间都被充分利用了，却不显得拥挤，一看就是住了好多年。
“进来吧。”杜辰拉他进房间，高魏还没来得及细看，杜辰关上门就把手绕到他脖子后面让他抱。高魏拥着她一下倒在了床上：“我爱你，辰辰。”
“我也是，特别爱你。”“很难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也是。”
陷得好深，像高魏这样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人都无法自拔，更何况杜辰，她一头栽了进去。
高魏有些控制不了，在杜辰柔软的床上抱着柔软得像是水一样的她，他吻遍了她的脸、脖子，然后慢慢解开了她的上衣扣子。杜辰没有抗拒，只是注视着他。
高魏将手伸了进去，这是除了颜纾之外他所碰的第2个女人，但她和颜纾太不一样了，杜辰身上滑溜溜的，高魏简直要醉了。这样的温存和缠绵，无止境的抚摸让高魏浑身发热，他似乎快要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