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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页

书籍名:《求而得之》    作者:黑黑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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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请她吃冰棍儿为由,拉着她逃了下午的课。在空无一人的花园里闲逛,扯了朵玫瑰的红色花瓣,放在嘴边轻轻地嚼。余诺看他白净的脸上嵌着一片红色的花瓣,觉得好看极了。
  周子知终于说:“余诺,我常常有种冲动,你说这没什么,但我幻想的那个人,是我的爸爸……”说出来并没有需要太大的勇气,余诺侧耳聆听。
  她仔细想了想,才说:“这也没什么,青春期就是会有很多冲动,毕竟你依赖了他这么多年。恋父情结恋母情结小孩子都会有,等长大一些,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好了。”
  “那我要是长不大,遇不到呢?”
  “你总会长大,也会遇到。”余诺说的这句话让周子知觉得似曾相识。
  他又问:“那我就喜欢爸爸了,行不行?”
  余诺笑了,“我可不知道。”总是覆着一层薄冰的脸消融成淡红,“不过你可以喜欢我试试。”
  “你是说……交往?”
  “恩,交往。”
  周子知又扯下一片玫瑰花瓣,笑着说,“好啊。”
  两人很快出双入对,对于身边人的质问,他们也是默认。周子知马上就告诉周重了,“我和余诺在交往。”
  正在整理课件的周重手一抖,从胸前掏出烟和打火机,“锵”地一下,没有打燃火。又是一下,火星四溅。周重吸上了烟,才又抬头去看周子知,说:“也好,不过不要太分心。”
  周子知用眼神一寸寸地逼视他,“真的没关系吗?”
  周重说:“没关系,你喜欢就行。”
  梦里,周重以无比冰冷的姿态,背对着他站着。他的手脚被束缚,成柱的冰水从他头上浇了下来。周子知小声讨饶:“爸爸,我冷。”而周重只是笔直地离开。过一会儿余诺出现了,周子知让她帮他把手上的绳子解开。余诺试了试,摇摇头说:“不是我系的,我可解不开。”又说:“我帮不了你,你一直都知道。”
  那我该怎么办,我该去求爸爸吗?
  周子知在梦中哭了。
  突然惊醒的时候,身下已经变得坚硬火烫。他把自己剥个精光,自己去碰,而无法得到解脱。
  他起身,推开了父亲的门。
  站在窗前抽烟的周重看到周子知片缕不挂,身下充血,眼角挂着泪痕。
  他关上灯,拿床上的薄被把他整个人都裹住,扔到了床上。自己也钻到了被子里。一片漆黑,近距离紧紧贴合。周重急促干热的呼吸危险地打在周子知的脖窝里,他用力地嗅,又用力地拿自己呼出的气将他清洗。
  周子知满鼻腔爸爸的味道,让他无法呼吸。他感觉到爸爸的身体摩擦着他暴露的皮肤,他自己也蠕动着身体,想要解渴。下身被周重攥住。周子知满足地“嗯……”了一声。而他的手也找到了爸爸的。他轻轻地握上,那里早已粗硬。周子知皱紧了眉,想要说:爸爸,你看,你都这样了……
  周重阻止了他的抚摸,而是更剧烈地用手安抚他,把下巴放在周子知的肩膀上,弓着身子粗重地喘息。
  周子知的身体弹跳着到达顶峰,汁液喷洒到周重的身上,一片粘滑。
  在爸爸的怀里,周子知才又睡着了,终于不再有梦,不再醒。
  中午的时候周子知在操场上找到了狐狸,他果真又在不要命地跑步。扔给他一瓶水,狐狸接住,在阳光下臭屁地向他咧咧嘴,但也灿烂异常。
  两人一块儿坐在树荫里喝水,狐狸问他:“你和余诺在交往?”
  周子知点点头说:“恩。”
  狐狸说:“怪不得你最近总是那么怪。”
  “很怪吗?”
  “很怪。”
  沉默了一会儿,狐狸又问:“你还觉得自己脏吗?”
  周子知继续点头说:“恩,很脏。”又对狐狸说:“你是我觉得唯一干净的东西。”
  狐狸冲他笑笑,又回到操场中间跑了起来。周子知坐在操场边上看他跑步,余诺站在走廊的窗前看操场上的他们,轻笑说:“不对劲儿。”
  晚上周子知邀请余诺来家里玩儿。两人住在一个小区,从小学就经常一起回家同路。余诺想了想就答应了。
  拿钥匙开了门,周子知说了声:“我回来了。”
  周爸正在做饭,拿着铲子出门迎接,看到余诺,对她笑了笑,“欢迎来玩儿。”
  余诺叫了声:“叔叔。”换上了拖鞋。周子知帮她把鞋收在鞋柜里,迅速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余诺强忍着躲开的冲动,被周子知亲上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周重笑笑。
  三人比较沉闷地吃完晚饭,周子知把余诺带到房间里,关上了门。
  余诺眯着眼对他说:“你可真不对劲儿。”
  周子知探手,“你看吧。”两人沉默了许久,周子知突然说:“谢谢你。”
  余诺摇头说:“没什么,真对不起。我以为也就只有我还可以帮帮你,结果好像又把你往火坑里推得更深了。”
  周子知问:“你说什么?”
  余诺笑,“没什么。”
  “那……”
  余诺说:“恩。”
  两人从来默契。
  周子知这些日子来出奇的诡异。不但取消了对班内班外各路美色的种种调戏,还开始好好上起了课,课上也不捣乱了,回答问题的时候也不再搞怪。代表学校参加了个数学比赛,还拿了个大奖回来。
  回家给爸爸炫耀,周重拍拍他的脑袋说:“好孩子。”
  得到这个夸奖,周子知觉得非常满足。
  狐狸调侃他,问他最近怎么变了这么多。
  周子知说:“我只想当爸爸的好孩子。”
  一旁的余诺摇了摇头。
  周子知终于学会了自己解决欲望,就没有再去劳烦过爸爸。
  初三有一天晚上,周子知去余诺家补习语文。打电话给爸爸说晚上不回来了。电话那头儿周重“恩”了一声,便挂了。
  跟余诺家客房睡不着,周子知就又半夜跑了回去。
  但回家以后,发现爸爸并不在家。
  他把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最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双腿,哭了一整夜。
  白天的时候周重回来,周子知跳起来质问他:“爸爸,你答应过我的!”
  周重揉了揉眼眶,“我答应过你什么?”
  “你答应过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
  周重叹了一口气,“可是,你已经……”
  “我怎么,跟你怎样有什么关系!”
  周重竟然笑笑,“你是说,你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而我就不可以吗?”
  周子知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周重走上前来,把周子知搂在怀里。周子知的个子已经超过了他的肩,还是矮上许多。轻而易举地就被紧紧地搂住,他没有挣扎,温顺地将头伏在周重的脖侧。
  周重也将头埋了下来,第一次以一种可以说得上是痛苦的苦涩音调说:“子知,我已经累了,我已经太累了。对不起,有的承诺可能永远都无法实现。适可而止吧,不然我的这里……”将手从两人胸前插了进去,退开一点,一下一下地指点着周子知的胸口,“我的这里,就要衰竭了。”

  09 末班车

  中考前填志愿的时候,周子知大笔一挥填了三个重点高中,却都不是本区的。狐狸看了看他的,也比着填了。
  晚上拿给周重看,周重想都没想就说:“不行,太远。”
  周子知说:“我住宿。”
  “不行。”周重在这个问题上格外坚持。
  周子知不与他争,他说:“爸爸,让我走吧。”带着一点蛊惑味道的语气,周重沉默了。
  狐狸和余诺成绩都很好,以周子知的语文英语成绩,想要上他报的学校就很吃力。两人每天轮流帮他补习,周子知有的时候会住到余诺家里,有时去狐狸家里,很少回家。但只要回家,就会看到一片惨淡。满地的烟头儿,废纸。做家务的陈姨总是一边收拾一边叹气,对周子知说:“好孩子啊,你多回回家吧,没人管着,看你爸爸这日子过的。”
  周子知不作回应。周重每次回家也很晚,不再做饭,叫陈姨做过晚饭再走。
  中考那天,别人家父母在考场外焦急等待,祈祷自己的孩子能考个好成绩。而周重靠在墙边,一边抽烟一边期望,周子知哪里都不要考上。
  周子知从考场走出来,一眼看到远处的爸爸以及一地的烟头,走上前去,“从没见你这么失态过,一点都不像我爸爸。”
  周重掐了烟笑了,“你爸爸应该怎样?”
  “理智,帅气,强大。”周子知一一罗列。
  周重搂过他的肩膀,“走吧。”带他回家吃饭,“是你对我有过多不合实际的期望。”
  周子知从他的手下钻了出来,保持一定距离走着。
  考过之后出了成绩,狐狸和周子知上了同一所高中。余诺还是念本地的学校。最后一堆好朋友一起庆祝,周子知被灌得醉醺醺。
  回到家之后已经是深夜,他的爸爸也没睡,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半倚着看新闻。周子知静悄悄地走过去,坐在地板上,把头倚在爸爸的腿上。
  周重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拉了起来,“坐上来吧,地上凉。”
  周子知乖乖地坐在了爸爸身边,周重一下下捋着他的头发。
  周小酒鬼满身的酒气。自很小他就拉着爸爸喝过,不说千杯不醉,寻常人也放不倒他。但此刻他一副醉态,赖皮地伏在周重身上,语气轻浮地说:“爸爸,你让我沉醉。”
  周重任他赖着,有些纵容地轻声说:“乖,酒过伤身,以后少喝。”
  周子知撅嘴,“是他们逼我喝的,他们说我要是不喝,就把我绑了送到余诺家。爸爸,以后不能和余诺在一块儿了。”
  周重终于发现点儿周子知去别处上学的好处,还是安慰他,“想见她可以随时回来看。”
  “恩……”周子知点点头,攀折周重的肩膀往上爬。周重刚要起身,周子知忙把他按在,“嘘……爸爸,你别动。”
  周重又躺了回去。
  周子知跨坐在爸爸的腿上,捧着他的头。慢慢地贴近,听得到两人心跳如鼓。他贴得很近的时候,周重就闭上了眼睛。周子知去亲吻他的眼睛,酒气扑鼻。
  周重想,也许他真的是喝多了。
  周子知的味道,也让他沉醉。
  而周子知这次主动离开,他轻轻伏在周重耳边,“爸爸,我走了。”当周重再次睁开眼,他已经消失不见。
  这次军训学校给拉到了一个郊区的军训基地,同初中一样是两周。周子知拿了手机,想估计应当不怎么用得上。
  不过到了基地第一天周重就打了电话过来。
  倒是周子知学会了沉默敷衍,周重在那边说,明天你们那里会下雨,晚上很冷。要多吃饭,别挑食……这边没有回应,两人就一起沉默了。周子知把电话挂断。
  第二天果不其然下大雨,老师就把学生聚在宿舍内,要求大家给家里写信。
  周子知拿着笔,唰唰就写。他的字伸胳膊拉退每个比划都四处飞扬,像是很高兴。周子知整个人一直都很高兴,但只有爸爸,让他变得古怪忧郁。
  写完了不争气地红了眼眶,把信撕了个粉碎,重新写了一份。
  爸爸:
  在很相似的情况下,三年前也给你写了一封信。
  那个时候,你是我心中的英雄,是我最好的爸爸。
  但是有些改变根本无法挽回。
  爸爸,我是汲取你的爱的养分成长起来的。可是你的爱掺杂了别的成分,十几年来,我一点一点地吃下去,吃多了,就中毒了。
  就算如此,爸爸,我想当你的好儿子,你永远是我的好爸爸。
  你从小到大许诺了我那么多的东西,结果都变成了谎言。没关系,我可以不要那么多。
  爸爸,我努力了。我慢慢地从你的生命中走出去,好让别人可以走进来,这样好吗?想要太多是我不对,是我过于任性自私。所以,我长大了,我不会再干涉你了。请你自由地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爸爸,我的爸爸……
  趁别人不注意,周子知亲吻了信纸,在最后的“爸爸”上面。然后纸入信封。
  晚上周子知在床上攥着手机等周重的电话,可他没有打来。夜里果真很冷,周子知向里缩了缩,把自己整个人都用棉被裹了起来。
  次日周子知臭着一张脸,喊口号的时候都撅着嘴不出声。被教官拉出来训话,休息的时候别人站在树荫底下乘凉,他在太阳底下罚站。
  大晴天,太阳烤人得厉害。狐狸站在一尺之外的阴影里看他,笑说:“没事儿自虐个什么?”
  周子知说:“有事儿,没事儿我才不自虐!”
  狐狸问:“什么事儿?”
  周子知摇摇头,一脸无奈地说:“心事儿。”又添了一句,“唉,你不懂。”
  狐狸磨拳霍霍,小教官说:“胡落,你要是那么同情他,就跟他一起站吧!”
  狐狸二话不说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站在周子知身边。
  “英雄!”同班同学为他喝彩,周子知不齿,他知道这小子体质多好,每天中午大太阳底下练长跑,几年下来还是白嫩嫩的。
  晚上周子知决定干脆不再自虐,给周重打了个电话,结果那边关机,往家里打没人。周子知开始挠墙,下铺的狐狸踢他床板,“还想你心事儿呢,扰民。”
  周子知一颗大脑袋从上铺倒挂下来,给狐狸吓得够呛。黑暗中也能感觉得到他一股子哀怨的味道,狐狸有些担心地问:“到底怎么了?”
  周子知小声说:“你特别特别喜欢一个人,但是那个人说喜欢你很累。然后你就放他自由,这样做对不对?”
  狐狸想想说:“对。”又问:“你跟余诺吵架了?”
  周子知说:“不是。”
  “可是我特别特别难受,一点都不想他和别人在一起……”周子知一边呢喃,一边把头缩了回去。狐狸又踢了踢床板,“别想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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