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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抢劫,是要遭雷劈滴!》    作者: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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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没有任何调料的情况下,那黑漆漆的木耳本该难以下咽才对,可对于两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说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一锅木耳很快下肚。“咯——”大牛打了个饱咯,望了望锅里翻滚着的汤水,很有些意犹未竟的样子。
  吉盛天看了看他的肚子,斜挑了眼被他拖至水池边上的木块,道:“再煮些就是了。”那上面还有大半的“木耳”,既然没饱,为什么不多弄点?
  “不可以的。”大牛舔舔嘴唇,依依不舍地放下粗糙的木筷,道,“木耳要好几天才会再长出来,摘太多过两天就没得吃了。”想了想,问道,“小天,你饱了没有?”虽然刚才把大半都让给了儿子吃,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饱,十三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是饿着了可不得了!
  吉盛天只定定地看着着金鼎下因不再添柴而渐渐小下来的火焰,像是没听到他的问话似的。
  见少年不出声,大牛以为他是难为情,顿时内疚起来——做父亲的不能喂饱儿子,真是丢脸丢到汕河(注:牟牛山边的小河。)里了!“其,其实多煮点也可以的……”大不了他在之后的几天少吃点,最多难受点,饿不死的。
  “不用了。”吉盛天猛地打断他的话,“我饱了。”
  大牛先是一怔,随即怀疑:“真的?”对于自己在这个年龄的时候能吃多少他是记得不太清楚了,但那种总像没吃饱一样的感觉却一直留在心底,可是儿子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很淡,反使得他拿捏不准。
  不理会他,吉盛天径自起身,默默地走向之前发现的书房。既然暂时饿不死,那宣武帝自诩为“天下第一武学”的《至阳诀》他倒要见识见识!
  “小天……”大牛看着儿子的背影,不敢去拦他,待他消失在转角处时沮丧地低下了头——果然,小天还是很讨厌他,是认为他害死了他的爹吗?(某人完全忘记了儿子在不知道这身体被不明人士占了的时候就已经很讨厌他的老爹了。)算了,他还是去看看那些木头能不能生蘑菇好了,还是喂饱儿子的肚子比较重要。
  ***
  方方正正的水池以齐整的条形巨石围成,乍一看去像是谁家挖的超大游泳池一样,水面低于边沿两尺,很平静,静得像是没有任何生命存在其中。不过这一猜测很快被推翻,池中传来“哗啦”一阵水声,一个物体猛地高高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啪”地一声落在池边一丈开外。那东西并没老老实实地呆着,在地上一跳一跳地,发出一连串“啪啪啪——”的声音,浅白色的躯体时而弯曲时而伸直,竟然是一条两指宽的鱼!
  人们常用“离了水的鱼”来形容死路一条,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那鱼开始还蹦达得挺起劲,可惜鱼眼睛不怎么中用,一直没蹦回水里去,过不得一会便出气多进气少,不离地地微微挣扎着,就在他眼见着就要断气的时候水池那边又传来一声水声,它的一条新鲜伙伴落在了身边,激得它用尽最后的力气跟着又是几下蹦跳,终于没有跳回活命的水里,最后平摊在地上,可以见到的一只鱼眼慢慢黯淡,鱼身也只余下隐隐的抽搐。而一边上那条家伙不知道自己正重复前辈的老路,鲜活地蹦达着,随着一波又一波水声喧哗,池边的鱼也累积到了七八条,都是浅白色,两指左右宽,没有特别大的,也没有过于小的。
  当最后落地的那条鱼耗尽了力气瘫在地上,水池突然传来比之前所有加起来都要大的喧哗声,一个人猛地钻出水面。透明的液体划过赤-裸的胸膛回归水中,左手紧紧抓着挣扎不止的一条鱼,及腰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消瘦的躯体上, 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闪动着圣洁的光辉,分外地美。只是所有的美感都在看到他的那张脸时消失怠尽,这人明明长了一副清俊的面容却笑得傻兮兮的,活像一只在大猫眼皮底下偷着了奶油的老鼠!
  大牛现在的心情也与偷着乐的老鼠差不多,要知道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很久了,因为地宫看不到太阳和月亮,到底有多久他也不知道,不过以肚子饿的次数来算怎么也有一个多月了,这么长的时间只能靠吃无盐无味的清水煮木耳为生,就算神仙也会恼火,何况是肉食动物的他?大牛曾是一把打猎的好手,只可惜这地宫中连蛇虫鼠蚁都没有更加不用说可以供他打的动物了,英雄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其憋屈可想而知了,之前心血来潮地跳进水池里洗澡,没想到居然发现了鱼,也难怪他如此傻乐了!
  急剧地喘息了几下,等跳得不正常的心脏平稳下来才有些疲惫地爬上了池岸上,稍歇了歇,然后以最快速度擦干身上的水套上里衣,大牛看了看自己从破窟窿里露出来的雪白肌肤,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地宫之中原本还算物质丰富,衣什杂物都有,只是放置的时间过长,原本很是精美的物件大多化了尘,只有金玉器件和做了重点保护的某些书籍画册保留了下来,衣服,那是一件好的都没有,大牛偶尔找到些有些看起来还好的,可惜用手一碰就碎成一片片的了,于是两人都唯有穿着套里衣晃荡着,好在这里没有外人,天气也不冷,倒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大牛取出那把被他嫌弃“劈柴不利索”的刀,左手捏紧手中还在不停扭动的鱼的颈处,大刀挥舞,“刷刷刷”几声就将其活生生地去了鳞,然后才剖腹去肚,又伸手进去掏了鱼鳃,清洗干净了才扔进了充作饭锅的金鼎里。那鱼这样居然还没有死溺,在落进鼎中的一刹那竟然又猛地蹦起,好在大牛眼明手快地一把将它按住,不然免不了要再洗一次了。拍了死不瞑目的小家伙一掌,这次它倒没有再诈尸了,大牛也就不去管他,抓起剩下的鱼如法炮制地刮鳞去肠一一丢进了鼎里,许是这几条在岸上蹦了太久用尽了力气,倒没有出现方才那一条一样的意外,都老老实实地睁着眼睛躺在方方的鼎里,活像被丢到棺材里的死人一样,只是人死了可以入土为安,鱼死了却是入肠为粪,待遇差别过大,也难怪有鲤鱼化人之说了。
  没有任何调料,大牛又不是烹饪高手,能做的也不过是个清水煮小鱼了,眼看着鱼身在热水中慢慢地发生变化,升起的水汽当中也隐隐有了鱼肉的香味,只是夹杂其中的还有忽略不掉的腥味。这样,小孩儿会嫌弃么?大牛越闻那味道越忍不住要担忧,偏着头想了又想,猛地醒起一事,脸上不自禁地带了喜气,匆忙起身,顾不得微微眩晕的头,三步作两步地抢到水池的另一边,伸长了脖子向水中瞧去。只见水中漂浮着好几块木头,被一根布条缠着固定在水池边,其中五块整体被大片大片的木耳覆盖,另有两块一个是空的,一个身上长着什么东西,只是小小地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不过却也让人能明白那绝不是木耳就是了。实际上那是大牛费尽心思才弄出来的香菇,小东西们才冒出个头,离能吃还早着呢!
  大牛见香菇还那么小,本待不摘的,这时“鱼汤”味又传了过来,他愣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挑了几朵相对来说算是大的,在水池里洗了洗扔进了鼎中,算是了胜于无了。

  被迫隐居2

  吉盛天是被一阵香味引出来的。那个男人如这段时间的每一次一样俯着身在金鼎前捣鼓着,一会往火中丢一块柴,一会抓着削的勺子在鼎里搅两下,很是忙碌的样子。说来可笑,作为他父亲的吉十余从来没有照顾过他一分一毫,而这个占了他父亲身体,一直在努力照顾他的男人他却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水汽从金鼎中飘散开来,也不知道那人煮的是什么,比起之前那些淡而无味的木耳来说,似乎香太多了。
  大牛舀起一勺汤尝了尝,入口的鲜美味道让他幸福得想流泪,扔了勺子爬起来想着去叫儿子吃东西,一回头却见到小家伙站在他的练功房门口在看着自己这边,脸上不由地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兴奋地向他挥了挥手,叫道:“小天,你练完功了啊!快来吃饭了!”在心里再次嫌弃了一下他那张傻笑的脸,吉盛天不吭一声地走过去坐下,面上淡淡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瞥向鼎中。大牛也不介意儿子的冷淡,殷勤地递上木筷木碗,并往他的碗中舀了一大勺汤,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到底只是十三岁的少年,吉盛天被他这种一心讨好主人的宠物般的眼神给看得微微发窘,有些不自在地垂下头,正好嗅到手中的木碗里散发的诱人香味,伏首吹散木碗上空散着的水汽,手稍稍抬高,就着碗沿小啜了一口。虽然味道一样的很淡,却不是之前那些清水煮木耳的寡淡无味,淡淡的香和淡淡的鲜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令人回味无穷的爽口,忍不住伏首又喝了一大口,只是眼角余光见到那个男人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下咽的动作由一僵,很不幸地呛到了!“咳——”气管进水的感觉可不好受,少年咳得满面通红,身体巨颤,手中的木碗跟着颤动,半碗余下的汤全部贡献了土地爷。
  “小天!”大牛惊叫一声,忙上前接了他手中的木碗放在地上,尔后一边轻轻为他拍着背,一边带着几分担心地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喝汤都会呛着,真是——”后面的话他却说不出口了,因为他猛地想到:天大约是太久没有吃到什么像样的食物了,才会那么急地喝这没什么味道的鱼汤,都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用才是。满心的担忧顿时化成了内疚,大牛自责地看着儿子,嗫嗫道:“小天,对不起——”吉盛天以为他是明白了自己被呛到的原因才道歉的,脊背不由地一僵,毕竟因为一个没用的男人的眼神而吓得差点呛死这件事本身太过丢脸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将它忘记,包括他自己。
  大牛完全不知道自己跟儿子两个人的想法差了十万八千里,因为内疚而变得有些消沉的他默默地为儿子顺平了气,见他没什么大碍之后又将木碗拾起塞进他手里,十分关爱地道:“慢点喝。”像一个三岁小孩一样被对待,吉盛天的自尊一再受挫,但他又不肯为这事而辩驳,于是只好埋头喝汤,再渴汤,顺便催眠自己,他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大牛用眼神再次把儿子关爱了一遍方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久子在鼎中搅了搅,捞出一条煮得软软的鱼放进自己碗中,夹起一块细细地剔骨去刺后放进儿子碗里。吉盛天动作一顿,视线在碗与那个男人之间转动了两次,眼中突然被怒意淹没!将那块鱼肉夹起狠狠地扔回他的碗里,语气不善地道:“你自己吃!”大牛这没眼色的东西还当他在客气,急吼吼地又把它夹回去,带着几分讨好地道:“爹不饿,你先吃。”吉盛天猛地扔了手中的碗筷,冲着他怒道:“我叫你吃!”大牛被他狂暴的眼神吓到,愣是被溅了满脸的热汤也没察觉到,只傻乎乎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吉盛天看了他这副模样心中更怒,猛地站起身,扔下冷冷的一个“哼”字便旋身举步而去,留下大牛一个人呆呆地在原地望着他。
  怒气冲冲地走回练功房,吉盛天心中的怒火没有变淡,反而越发高炽。在室内转了数圈,入眼的全是一列列的书柜,这里原本是间书房,宣武帝在此贮存了大量的实用书籍,之前一直很是喜欢这个地方,才会将他充了练武之地,一天除了吃喝拉撒外的大半时间都泡在这里,而此时看到那么整齐列着的书,他的心情反倒更加烦燥,那种整齐仿佛就在嘲笑他的凌乱似的。大叫一声推倒面前的书架,咬紧牙根看着一个书柜压倒另一个书柜,最后全都倒在一起,原本很是齐整的书凌乱地铺了满地,一如他凌乱的心。
  那些事,那些动作本来应该由他的父亲来做,而这个人顶着一样的皮囊,做出应该做的事情,内里却已不是那个人。那不是他的父亲,只是一缕来历不明的孤魂,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讨好他是为了什么?是害怕自己将他揭穿,令他被当成妖孽烧死么?哼!那种事情他根本不屑于做!
  在心里为“那个男人”的行为定了位,吉盛天的心情总算平静了许多,再看一地的书便醒悟自己是做了蠢事,但自己种下的恶果总要自己承担,只得低头弯腰老老实实地收拾。这一忙又是许久,等到吉盛天收拾整齐的时候早已腰酸背痛,颇有成就感地看着恢复整齐的书架,只可惜嘴角还没扬到得意的角度,肚中突然传来一阵不和谐的饥饿,顿时僵了一张俊脸。
  到底没有必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吉盛天下定决心走出石室,脚步却在门前顿住——一只盛着鱼和汤的大木碗端端正正地摆在门口,凫凫的白烟缓缓上升,竟然还是热的。吉盛天的眼眸沉了沉,心道这样彼此避开也好,如果可以,他一辈子也不想见到那个男人。
  ***
  自那日在水池中发现了鱼之后,整个地宫像从冬天复苏了一样,渐渐地有了生机。首先是蛇虫鼠蚁开始出没,再不是皮粗肉糙的大牛很不幸地遭了殃,白皙瘦弱的身上起了好几个大红疙瘩,被他没轻没重地抓了几把,愣是肿了许多天;然后令人欣喜的是水池里、墙角边以及多处石缝间在不几天后冒出了嫩绿色的小家伙,熟悉动植物的大牛兴奋得大喊大叫,引得已多日没理会他的吉盛天以为地宫要塌了,匆匆跑出来却得知只是长了草,当里也不知道该喜该怒,最后只僵了一张脸回房。而大牛却首次没有被儿子的冷漠刺激到,仍是满脸喜滋滋的,心里更是已经开始为今后的伙食做打算了。
  于是整日蹲在那些小芽头间挑挑捡捡,确定能吃的给予特别看护,并施些“纯天然人工肥料”;不能吃的杂草通通除掉;而暂时不能分辨的就不加以理会,任其自生自灭。如此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小草终于长大成菜了,大牛隐见绿光的眼也沉淀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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