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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书籍名:《望穿秋水》    作者:雨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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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半刻,房门再度打开,内侍送上了热水及银耳莲子汤,南方晏看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便让人全退了出去。
  「你要先喝汤,还是先沐浴?」南方晏挑起桌上的白纸再三打量。
  「我想先沐浴,请内侍进来帮忙就好。」
  「在这之前,不用先处理你的伤势吗?」
  「你知道了?」秋水轻叹。
  「刚刚是因为担忧如焚,所以没发现,但是在踏出房门前,意识到血的味道,房里只有我和你,我没事的话,那受伤的人当然就是你,伤在哪里呢?」
  「手。」
  「伸出来我先帮你上药。」
  南方晏细心的拭去血迹,当他看见掌心内深深的刀痕时,仿佛被狠狠刮下一块肉般刺痛。
  「这是必要的过程吗?」南方晏波澜不兴的问道。
  「是。」
  「每次都需要这样自残?」南方晏小心翼翼的包扎着伤口,不愿让秋水感到一丝痛楚。
  「只有卜血卦的时候需要。」以血为引,是最准确的指示。
  「待在宣和身边的这几年,你像这样子伤了自己多少次?」他不是没有瞧见掌心上交错的伤痕。
  「不超过五次,其它的是我练习时留下的疤痕。」
  「这方法是师兄教的?」
  「师傅原先不愿传授,是我强求来的。」秋水的思绪回到从前,「那时候,宣和遇到了难题,而我无意间得知了这个卜卦方法,苦苦哀求师傅教导,让我能够助宣和一臂之力。」
  「而这次呢?又是为了什么?」
  「找一个人。」
  「是谁让当今皇上苦寻不着,而要求助于你?这个人真的如此神通广大?连我都好奇了。」南方晏平淡的语气中带着嘲讽。
  「没有找到,你进来打断了卦象。」
  「你的意思是还会有下次?」
  「明日若是可以,我想过去宣和那边一趟。」
  「然后再次伤害自己?」南方晏冷着语气问道。
  「这点伤很快就会痊愈。」
  「为了宣和,你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南方晏不客气的勾起了秋水的下巴,「如果他要你去死,你也欣然接受?」
  「不可能。」秋水立刻否决。
  「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难保有一日不会为了大局而牺牲你。」
  「若真如此,那我不会有第二句话。」
  「秋水!」南方晏不敢置信,「你到底将我放在哪里?有没有想过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求的是什么?」
  「我知道。」从头到尾都知道。
  「骗人,你若是知道,就不会这样待我。」南方晏放下手,语意深长的说,委屈的口吻,仿佛像被丢弃的孩童般令人心酸。
  「我的命是宣和给的。」
  「你要找的人,我帮你找,你欠的恩情,我替你还,别再将心思都放在宣和身上,算我求你,多少施舍一点目光给我,好不好?」
  「你好傻。」
  「遇见你,我注定要为你痴傻一辈子。」
  「何必呢?」
  「现在问不觉得太迟了吗?我早已无法抽身,是你将我拉进这淌浑水的,所以你要负起全责。」南方晏将秋水揽入怀中,耍赖的说着。
  虽然他很气秋水的态度,但记得师兄曾经说过,对待秋水不能硬碰硬,所以只能来软的,而且还要非常低声下气的那种。
  说实话,他觉得师兄是在唬弄他,但是现在遇着了,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姑且一试。
  「秋水,我对你不好吗?还是我不够疼你、不够宠你、不够爱你,所以你宁可伤我的心,也不愿说说场面话来安慰我?若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你跟我说便是,我一定会改进的。」
  「你对我很好,真的。」秋水听着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时间乱了方寸。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说,我在你心里占了什么位置?」
  「很重要的朋友。」拉回心神,秋水口是心非的答道。
  「除此之外呢?难不成我的努力,只能换来朋友二字?」南方晏锲而不舍的问道。
  「我……」
  「比起数月前的一点点动心,现在呢?是不是更多了一些?」
  「南方晏……」秋水低语。
  「这几个月我对你的好就算没放在心里,好歹也能感受到吧?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别再伤我的心,即使你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谎言,我也甘之如饴。」
  「即使是谎言吗?」秋水喃喃念道。
  「嗯。」南方晏肯定的点点头。
  「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明白,也很感动,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将我捧在手上宠、放在心上疼,你是第一个。对你,我确实动了心,而且不只是一点,是很多很多的那种。」秋水张开手回抱南方晏,感受着契合的温度。「如果这些话是你想听的,那我会每天说给你听,我能回报给你的,就只有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其余的,自己想给,却害怕给不起。
  「那么,就请你每天都对我说一次。」南方晏乞怜般说道。
  「好。」秋水已经分不清是在对南方晏说谎,或是对自己撒谎。
  南方晏笑得温柔,轻轻吻上秋水额头,有些话说久了就成真,他期待这天的到来。

  「你先沐浴吧,水凉了就不好。」
  「内侍……」
  「我来帮你。」他乐意之至。
  「不、不用了。」秋水闻言,慌乱的拒绝。
  「没关系,这点小事我还做得来。」南方晏动作极快,转眼间已解开了秋水的腰带。
  「可是……」秋水拗不过南方晏,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顺着南方晏的意思,被动的褪去外衣。
  「有点烫,小心些,别让伤口碰到水。」扶着秋水进去木桶,南方晏提醒道。
  「接着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的左手有伤不方便,我来就好。」南方晏一手拿起盆子,一手撩起秋水的长发,仔细的淋着。
  秋水白皙的脖子因热水而呈现粉嫩的颜色,南方晏眯起了俊眸,手下的动作未曾停歇。
  「更衣让我自己来吧。」秋水说道,脸颊早已通红。
  「你忘了你的伤?」
  「不然,我让内侍进来帮忙。」
  「别担心,你忘记我说过的话吗?」南方晏伸手轻弹了秋水鼻头一下,「在你没同意之前,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
  「我记得。」秋水点点头,虽是百般不愿,也只能乖乖起身。
  脱下湿透的内袍,雪白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嫩红,原本该是光洁无瑕的背上,却隐约可见淡去的浅浅疤痕。
  南方晏擦干秋水的身子后,皱着眉,审视这些令他心疼的伤疤。
  「你好香。」替秋水穿上干净的内袍,南方晏将整张脸埋进了秋水的秀发内,拢住乌黑的青丝,南方晏轻轻啃咬着露出的颈项。「真想将你一口吃掉。」
  「我想出去走走。」秋水突来的一句话,让南方晏头脑转不过来。
  「怎么了?」
  「我想摸摸细雪。」
  「外头风雪大,我命人带进来便是,何需出去受寒?」
  「那不一样。」秋水口吻极轻,却有着绝对的坚持。
  南方晏明白当秋水用着这种语气说话时,代表了一件事,就是他的心情低落,需要借其它事物来转移情绪。
  「先穿好衣裳,我和你一同赏雪。」
  甫踏出房门一步,秋水即使穿着厚重的皮裘,却仍能感受到风霜的寒冷,迎面扑来的风,刮骨般的刺痛,正好可以安抚他躁乱不定的思绪。
  他的过去、现在、未来,该走向何方?努力也得不到的幸福,又在哪里?他是个胆小鬼,连跨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待在原地停滞不前,总有一天,南方晏会知道他的过去,那时,他又该如何自处?
  「这么安静,在想些什么?」替秋水拂去发上的细雪,南方晏开口问道。
  「很多很多。」
  「别钻牛角尖,你老是独自烦恼,我不值得你信赖吗?」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有一天你会懂的。」
  「我只希望你快乐,无忧无虑的笑着,这样就好。」
  「谢谢。」
  「不要道谢,你我之间不该是生疏。」牵起了秋水的手,南方晏使劲的晃了晃,笑着说道:「你可以任性、可艾萨克娇、可以诉苦、更可以对我耍脾气,因为这一切,全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你真奇怪。」秋水眉眼弯弯,嘴角微扬。
  「不奇怪。」握紧了秋水的手,南方晏说道:「等你爱上我的那一天,你就会懂。」
  其实他早就懂,如果注定没有结果,那他是不是该为自己留下些什么?
  「南方晏,你可以抱抱我吗?」
  「好。」不过问理由,是他给秋水的尊重。
  飞扬的冰晶落在两人的身上,虽美,却也凄凉。
  偌大的庭院内,只余雪花打在树梢的声响,寒风伴着夜色,无语的吹落一袭银白。
  「你高了我快一颗头。」
  「羡慕吗?多吃点,你也能长这么高。」南方晏轻拍秋水的头。
  「胡说。」
  「不信的话,你每餐多吃一碗饭,几个月后就看得到成效。」
  「应该是看到一头猪吧。」
  「你太瘦了,宣和看到,会以为我没把你照顾好。」
  秋水抬起头,伸手抚上南方晏的脸颊说道:「我从来都没有好好的认识过你。」
  「现在开始也不算迟。」南方晏左手贴上秋水的右手,慢慢的引领着。「这儿是我的眉毛和眼睛,它们恰巧长得剑眉星眼,炯炯有神;这儿是我直挺挺的鼻子,这里是我的双颊。你知道吗?我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梨涡,就像这样。」南方晏特意咧嘴大笑,让秋水能清楚摸到脸上的小圆窝。
  「这儿是我的耳朵和下巴,当年算命的说我方圆饱满,将来必是大富大贵之相,我当时听到,差点砸了人家的摊子。」回想起往事,南方晏不禁为自己的冲动摇头。
  「而这里是……双唇。」南方晏停止不动,秋水却细细描绘了轮廓,手指滑过的每一处,都像烈火燃烧般炙热,南方晏压下心头的躁动,淡笑说道:「介绍完了上头,客倌对接下来的东西有兴趣吗?」
  秋水静静捧着南方晏的脸颊,踮起脚,准确无误的吻住了喋喋不休的双唇。
  「你的唇很温暖。」无视于南方晏的错愕,秋水平静的下了结论。
  「秋水……」南方晏头一次被堵得哑口无言。
  「如果可以选择,你会不会后悔爱上我?」秋水侧耳贴上南方晏的胸膛,聆听着规律的震动。
  「我只后悔太晚遇见你。」
  虽然不明白秋水究竟怎么了,但这些动作如果是代表了信任,那他是不是可以奢望在秋水的心上,有一个属于他的位置?
  「如果我……」秋水欲言又止。
  「嗯?」
  「如果我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你会怎么办?」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告诉南方晏实情。
  「对你,我没有预设任何的想象。我所喜欢的就是我所看到的你,一个真真实实的秋水,若是你还有其它面貌,欢迎在我面前展露,我说过了,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也许,他有一点点明白秋水在害怕什么,隐约可以拼凑起原因,却少了最重要的讯息,是该找个时间和师兄聊聊。
  「傻瓜。」即使是因一时迷惘而说的甜言蜜语,但对他而言,这样就够了。
  「那你介意接受一个傻瓜吗?」
  「风变大了,我想进去休息。」秋水转开,徐徐的踱步而行。
  「我是傻子,而你是一只蜗牛,遇到问题时,老是喜欢躲回自己的壳里。」南方晏几不可闻的说着。
  「你说什么?」突来的一阵强风,让他听不清南方晏在说些什么。
  「没事,快进屋内吧。」总有一天,他会将秋水拉出壳外。

  在外头待了好一阵子的两人,身上全是细雪,一进入了暖烘烘的房间,冰雪开始融化成水,沾湿了衣裳。
  南方晏先替秋水脱下外氅,再将银耳莲子汤煨热,送到了秋水面前。
  「来,温温的正好入口。」
  「很冷。」秋水坐着,没有动手的意愿。
  「我马上命人添薪柴。」
  「不用了。」秋水摇头。
  「莫非是受凉了?我请大夫过来看看。」南方晏语气有些担忧,秋水还是摇头。「那不然……」
  秋水打断南方晏的话说道:「我想休息。」语毕,秋水起身走向床边,房内的一切他是熟悉的,还不至于会去碰撞到,南方晏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这房内的摆设是你交代的吗?」秋水问道。
  「对。」
  「其实不用特地打造得和我之前的房间一样,你只要给我几天的时间,我摸熟了环境便可。」
  「我不希望你为了这些事情而麻烦。」
  「打从我双眼看不见的那天起,我的心里就已经有谱,这不过是件简单的事。」
  「你的心思,只需要专注在我身上就好。」其它的事,都不值得。
  坐在床缘,低头除去了鞋袜,秋水嘴角轻扬,不作声回答。
  「真的不用请大夫过来?」南方晏轻轻靠上秋水的额头,测量着体温。
  「不用。」额贴着额,过近的距离,让秋水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温热气息。
  「没有发烫,应该是没事。会冷吗?要再添几床被子吗?」
  「我会冷,但是不需要添被子。」
  「那柴火呢?」南方晏表情微敛。
  「也不需要。」
  南方晏被弄得有些糊涂,不解的看着秋水,瞧着瞧着,竟发现秋水的双颊渐渐覆上一层薄红。
  「既不用被子,也不用薪柴,但又说会冷?」南方晏侧头思考,「那么,只剩下一个方法。」
  秋水闻言,面容更加赧红。
  「秋水,你的言下之意,和我脑中所想的答案是同一个吗?」眼见秋水红透了双颊,南方晏欣喜若狂。
  秋水不作声,却缓缓的点了点头。
  「不管是为了什么,既然点头了,就不许你半途反悔。」南方晏摩娑着秋水的面颊,语带威胁的说道:「若是想拒绝,现在就对我明讲。」
  秋水伸出手摸索着,而后一把捉住南方晏的衣领,用力的将他扯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会后悔。」
  南方晏眯细了眼,倾身吻住秋水,过于冰凉的唇,让南方晏眉头一紧,只想好好温暖眼前的人。
  炙热的双唇细细的吮过,点起了彼此的欲望,秋水伸手环住南方晏,加深了这个吻。
  南方晏褪去了两人的衣衫,看着躺在身下的秋水,苍白的肌肤覆上了淡淡的绯色,慑人心魂,即使陈年的疤痕累累,却仍影响不了他的无瑕之美。
  不管秋水过去曾受了多少苦,从现在起由他保护着,再也不让其它人伤到一丝一毫。
  南方晏沿着秋水细白的颈项辗转亲吻,最后停在胸前的红点挑逗着,或轻或重的啃咬,让秋水忍耐不住的呻吟出声。
  「啊……」秋水甜腻的嗓音引人堕落。
  南方晏唇角上扬,满意的继续往下进攻。
  今晚,他是不打算让秋水睡了。
  伸手温柔的抚慰着秋水的灼热,南方晏的力道恰到好处,惹得秋水只能咬住下唇,忍住嘴里的轻呼。
  一上一下的规律动作,在南方晏的温厚大手中,秋水几乎沉溺其中,只能随着起伏而无法自我。
  释放的那一刻,秋水神智有些模糊,在异物探进后面的甬道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嗯……」秋水有些难耐的扭动身子。
  「疼吗?」南方晏温柔问道。
  「不会。」原本就敏感的身体,在南方晏刻意的挑拨下只觉发热,急切的寻找出口。
  南方晏深怕伤到了秋水,耐着性子,慢慢增加手指的数量,只是这缓慢的过程对秋水而言,无疑是种折磨。
  「够了……」秋水哑着声调,再这样下去,他会受不了。
  南方晏迅速的抽出手指,改以自己的灼热替代,早已蓄势待发的昂扬,在进入的剎那间,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秋水蹙眉,许久未被碰触的地方,突然闯入了庞然大物,让他一时难以适应,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试图让自己快些习惯。
  「抱歉,是我太心急了。」看着秋水疼痛的表情,南方晏不舍的低头吻去发际滴落的汗珠。
  秋水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他明白南方晏也在为了他忍耐。
  不一会儿,秋水腰肢轻轻摆动,接纳着后庭的灼热,引领它往幽暗深处前进。
  南方晏配合着秋水缓缓挺进,一寸一寸的侵略着。
  当他无意擦过某一柔软处时,秋水的身子颤抖了下,南方晏明白这儿便是秋水的敏感处,刻意的往同一个地方进攻,秋水抖得更厉害,原本无精打采的分身,竟渗出了湿热的液体。
  南方晏知道秋水也有了感觉,缓慢的抽出了灼热,再快速的插了进去。
  「你……啊……」秋水呻吟出声,狭窄的甬道包围着南方晏的灼热,炙热的肉壁像是妖精般吸人神魄。
  南方晏把持不住奔腾的欲望,恣意的驰骋其中,忘情的抽送,只想让秋水得到更多的快乐。
  秋水紧紧抱住了南方晏,让彼此更加契合,加深的力道,规律的抽送,让他忍不住频频轻声低喊。
  「南方晏……」合而为一的满足虽是痛楚,却也带来无上的欢愉。
  原来与相爱的人结合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不是金钱交易,也不是出于被迫,身心合而为一的情欲尝起来甜美,令人难以忘怀。
  此时此刻,如果能留下些什么就好了。
  秋水想着想着,突然发狠似的用力咬了一口。
  感觉到右肩上的痛楚,南方晏表情丝毫未变,眸色却益发深沉,摆动的幅度更大,
像是要将秋水弄坏一般,捣进体内最深处。
  房内春色无边无尽,淫靡的声响断断续续,引人脸红心跳,冬雪虽寒,却无法降低两人间的爱欲之火。
  秋水的声音,逐渐淹没在南方晏的唇舌之间,而属于两人的漫漫长夜才正要展开。

  茫茫的白雾笼罩大地,秋水独自一人站在回廊深处,目不能视的他,孤伶伶的垂着双肩、低着头,像是走失的孩子般彷徨无助。
  远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秋水心中一喜,开心的望向声响来源,谁知对方一开口,便将秋水打落万丈深渊。
  「我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人!」
  听见南方晏莫名的指责,秋水心一缩,空洞的双眼毫无焦距的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原来你这么脏,居然是个千人枕、万人躺的男妓!」
  白色的瞳仁,看不见过去和未来,唯一可见的是脑海中描绘过的身影,曾经对他百般呵护的那人,如今用着最冰冷、最鄙弃的言语对他指控。
  「你还瞒了我什么事?」
  秋水无言,波澜不兴的静静站着,原来这天终究会到来。
  「你的过去,到底是如何下贱?」
  缓缓闭上了眼,承受着排山倒海的痛楚。
  「算我南方晏瞎了眼,才会上了你的当,把一块破瓦当成宝玉!」
  秋水轻叹,心碎的感觉不过如此。
  「你让我成为众人耻笑的对象!」
  一开始,就注定是场错误。
  「你现在马上滚出这里,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拖着伤痕累累的心,以着最不堪的下场离开,这个结果,早在他的预料当中,但为何疼痛的感觉令他如此难捱?
  想要挽回的手,不知不觉的伸出,希望能够像从前一样,南方晏会紧紧的握住他,然后将他拥入怀中。
  只是过了好久好久,等到手都酸了、累了,却仍是等不到熟悉的温暖,想喊出那个人的名字,喉咙竟像是被烙铁烫着般,咿咿啊啊的出不了声。
  他急了、慌了,用力的挥舞着手,期待南方晏能够看见,不过无论他挥得再用力,回应的始终是一片虚无。
  「你不配和我牵手!」
  不屑的话语窜入耳中,击碎了最后的一点冀望。
  「我真后悔!」
  简单的四个字重重压垮了他,他无法起身,只能像条狗一般没有尊严的趴在地上,所有的一切再也不属于他。
  过去的疼惜怜爱,原来只是南柯一梦,梦醒了,没留下半点残迹,到头来什么也不是。

  秋水慢慢的张开眼,早已习惯的黑暗,此时此刻却让他心慌。
  这里是哪里?而自己又是谁?
  打更的声音传入耳中,秋水混沌的思绪渐渐回归清明,将所有的一切拼凑起来。
  方才他和南方晏一夜春宵,然后累得不醒人事,接着呢?接着是什么呢?
  啊!对了,他做了一场梦,梦见什么呢?
  他梦见、梦见了……秋水凄然一笑,原来自己竟是如此悲哀,连梦里也躲不开过往的纠缠,这份恐惧会跟随他一辈子,直到老死吧?不,正确来说,是直到南方晏发现他的真面目为止。
  与其忐忑不安的过日子,不如找个时间告诉南方晏,面对事实虽然很难受,但总比逃避来得好。
  一刀解决的确是比较痛快,但是自己真受得了?秋水虽然笑着,却比哭来得更难受。
  何时种下情根?何时难断难离?他痛恨懦弱的自己。
  如果可以选择,你会不会后悔?
  刚才问过南方晏的话,此时竟清晰的回荡在耳边。
  会,他好后悔……
  他后悔遇上南方晏,后悔两人纠缠不清,后悔不自觉动了心,后悔自己爱上了他……
  若是能够选择,宁可从来没有遇见这个人。
  记得宣和说过的,不论贵贱,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但宣和却忘了一件事,他是个没有资格的人,永远都没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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