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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书籍名:《焚心劫》    作者:四时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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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清浅这一进宫,足足呆了五六天才回来。福伯又急又怕,看纪清言的眼神都带了些责怪。纪清言混不在意,做着自己的事,刑部衙门他已经不常去了,手头的事交接的差不多,等清浅回来,他就可以跟他说,跟我走。
  这日过午,清浅终于回来了。福伯简直要跪地感谢老天,打从花清浅回来那刻就跟着他转。他拿起苹果,福伯就抢着削皮,他张开嘴巴,福伯就奉上热茶。花清浅前脚迈开步子往书房走,福伯后脚就随上,花清浅一脸无奈,转头道:“福伯,我哪里都好,你别跟着我了,叫我自己走不成么?”
  福伯患得患失唯唯诺诺应了,花清浅看了一旁无奈地笑着的纪清言一眼,转头往书房去。纪清言跟他进了书房,花清浅手撑着桌案,低声道:“把门关上。”
  纪清言反手关上门,问道:“清浅,出什么事了?”
  花清浅深吸一口气:“清言,你说要带我走,是当真的?”
  “自然当真。”清言不明白他为何明知顾问。
  “那么尽快,带我走,去哪里都好。”花清浅直起身子,语气急迫。
  “清浅,你跟我说,究竟出什么事了?他把你怎么了?”纪清言跨前一步,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该怎么说呢?
  那夜回去,本来以为会有一番折腾,可南玖只是搂着他亲了一会儿便这么睡了。若说真有哪里不对,南玖与他同寝向来在苦竹院,可从那夜开始,都留他在奉先殿,哪怕他自请回苦竹院,都不曾变过。这些天也都神色如常,甚至常带笑容。这笑容太过温暖正常,反而时时将花清浅吓出一身冷汗。南玖的脾气他并没有摸透,但南璟的脾气他是了解的,跟自己出去的人却被抓到跟别人在一起,如此一顶绿帽子扣下来还能春光满面,背后蓄积的怒气花清浅几乎不敢深究。
  “皇上他今天上午,叫人拿了一块玉给我。他说这是刻皇后印时遗留下来的玉屑中的一块。”花清浅犹疑着,还是直接说了出来,“他问我,愿不愿意掌管皇后印。”
  纪清言大惊:“男后?他疯了么,这是把你推向风口浪尖!”
  “可是,做了皇后,我从今往后也不必再出入朝堂,只要在后宫,像女人一样等着他的临幸就好。他对我还算仁慈,若让我做男妃,只怕没有子嗣,失了宠,在后宫怎么死都不知道。”花清浅惨笑。
  “清浅,我带你走,今夜就带你走。”纪清言气得双眼泛红。
  “清言,我如今没有自由。”花清浅道,“我一回府,暗哨就分几拨守在暗处,我是走不了的。”
  纪清言听出花清浅话中仍有未尽的意思,问道:“你有办法?”
  “清言,你真的要带我走么?”花清浅不答反问。
  “我真的要带你走。”
  “清言,他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我。若我们得以逃脱,往后也要隐姓埋名,若被抓回来,后果不堪设想。这样,你也要带我走么?”
  “清浅,你不如问我,能不能看你受苦而毫无作为。我赌这一场,即便输了,起码也能保你逃出生天。”
  “清言,若是输了,我也不会独逃。”花清浅努力笑了一下,“下一次我进宫留宿的夜里,就是我们逃脱的日子。夜里你只管在府里等候,我有办法从宫中出来找你。那时大家都以为我在宫中,自然不会有人查看府邸周围。我会提前告诉福伯,去留全由他选择。”
  “清浅,你用什么法子出宫?”他竟将出宫说得如此轻巧。
  “你别再问了。”花清浅笑笑,“以后,我都告诉你。”
  花清浅再次进宫是第三天的上午,刚下早朝,宫里就来人有请。他与纪清言交换一个眼神,便随来人踏上马车。到了宫中,南玖已经批折子批了会儿,听见他的脚步声,头也没抬,道:“肩膀有些酸疼,过来给朕按按。”
  花清浅走过去,他的按摩手法承自早些年过世的林太医,或轻或重,两代帝王都很是受用。南玖在他经过时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停下笔问他:“你今天佩香囊了?”
  那件事之后,花清浅便很少佩戴那个四叶寒香的香囊,虽然于提神,这香囊实在有奇用,但花清浅就是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一次不妥,一辈子都不会碰上一碰。所以闻到这香味,南玖很是奇怪地问。
  花清浅应了一声,道:“这些天睡得不好,精力不济,顾不得那些了。”
  “睡得不好?有什么烦心事了?”南玖的左手拉住他停在自己肩上的右手,稍稍一拉,这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是有些憔悴了。府中没有宫中好吧。”
  花清浅没有回答,半天,道:“府里再简陋,总归是我的家。”
  “待朕颁下圣旨,就不是了。”南玖引他去看自己笔下明黄绢上写的东西。花清浅本来没注意,皇上写的并不是他能随便看的,可等看清楚了,吓出一身冷汗不说,立即就跪下了。
  “请皇上收回成命。”
  南玖把笔放在一旁,伸手虚扶花清浅,却扶不起来:“朕已经决定了。”
  花清浅顽固地跪着,他实在不能做皇后啊,一个男宠,跃上皇后的位子,莫说这是青史中多大的笑柄,便是他自己也觉得羞于见人。听见南玖的拒绝,他暗自想,唯一能阻止这荒唐举动的法子,就只有自己的失踪了。
  南玖宽慰了他几句,软硬兼施,好歹让他站了起来。他们又聊了些别的,很快便到了下午。荣萱过来找花清浅玩了会儿,他在宫里没有伴,年纪合适的把他当主子,年纪不合适他们也玩不到一起。清浅来了,他自然三天两头往奉先殿跑。这会儿,清浅陪着他在院子里用剑挽了几个剑花,便坐下来聊天。自从与清言决定下来之后,花清浅就格外怀念身边的一草一木一个故人,常愿跟他们聊些过去的事情。
  傍晚时分太后那边来了人,要请慧王回去。荣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南玖见花清浅这么不舍,笑道:“不如朕替你在母后面前讨个恩典。赐与慧王同桌进餐。”
  花清浅瞪了他一眼,道:“胡闹。”
  南玖大笑,执起他的手。放花清浅回家两天,他心里头像有只猴子不停抓耳挠腮,今日听到他踏进殿的脚步声,压抑的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他一直无法释怀,那日站在街道上,一仰头看两人并肩站在钟楼上说笑,说不出的相称。他立时便火冒三丈,可踏上钟楼的一路足够让他冷静下来。这个节骨眼对清浅发怒,只怕过往的温存便前功尽弃。
  花清浅若是朵花,也只能灌以琼浆玉露,细心呵护,南玖实在是比谁都明白。
  夜里自然又是一番温存。南玖近来的索求加倍,花清浅几乎招架不住,笙歌一夜,第二天醒来总是腰酸背痛半日不得安生。上回做过,睡了大半天,把南玖吓着了,这次就稍稍收敛了些。缠绵过后南玖总是不愿说话,抱着他便沉沉睡去。花清浅靠白日里香料的作用提神,虽然闭着眼睛却一直没有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南玖睡得沉了,他搬开南玖环住自己的一条手臂,从散乱地上的一堆衣服里找齐穿好,赤着脚,无声地转到立在墙边的屏风后,手掌贴着墙,慢慢摸索着。
  这屏风是南海进贡的,上头缀着九九八十一颗珍珠,个个都有龙眼那么大。可花清浅不在意这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的值钱玩意,他的手掌贴在墙上慢慢地无声地摸索着,终于摸到一个只有一指粗的凹槽。他把手指放进去,用力按下,墙壁开启了一条只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小缝。花清浅深吸一口气,侧身挪过去,在密道这边同一位置按下凹槽,墙壁又无声地合上了。
  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上,在这一条阴湿的密道里前行。这条密道不宽,最多容两个人并肩而行,阴冷潮湿,又长不见底。这是当年先皇为了与花清浅相会,穷一年之功,秘密着人挖掘的,一头在奉先殿的内间,一头在花府,花清浅的房中。当年花清浅处于风头浪尖,帝王苦于无法日日与心上人相聚,便修了这条密道,每日夜里来回于此。
  这个秘密几乎无人知晓,先皇死后,世间知道的更是只有花清浅一人。他曾想将这个秘密烂进心里,却还是派上了用场。
  密道阴冷潮湿,他赤脚行来,早就冻得哆嗦,可不敢停。南玖翻个身便知道自己逃走,到时候满城搜寻,自己跟清言就再也走不了。他想着清言,就觉得不再畏惧寒冷,一只手护着火折子,撒开步子向前飞奔开来,密道里回荡着他的脚步声,格外空旷。
  跑了差不多时候,清浅停下脚步。他实在没力气再跑了,南玖榨去他太多体力,他现在浑身生疼,尤其说不出口那个地方,火辣辣的难受。他走了几步,火折子送上前一照,这条密道终于是走到了头。
  顺着墙摸了一阵,又找到同样的凹槽,他手指按进去,门悄无声息地开了。花清浅灭掉火折子,他房中自然暗着,他也不敢点灯,摸索着走到门边,拉开门——
  院中站着两个人。
  青衫随风的,是纪清言,而另一个玄色袍子滚金边的,却是南玖。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完成。
阴谋揭开。本文进入最虐的部分。
嘛,打个商量,以后不管多虐,你们也不会抛弃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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