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才少年
那场比赛的结局和肖畅的记忆没有任何的偏差，波澜不惊的一百一十六分钟比赛过后，荷兰人在距离最后的点球决胜还有不到四分钟的时候倒下了，伊涅斯塔最后时刻的绝杀让整个伊比利亚半岛疯狂了。
当然，就是荷兰人坚持到了点球大战，就凭他们史上糟糕的点球命中率，肖畅也不认为他们能够战胜拥有卡西利亚斯的西班牙队，更何况，这场比赛中的荷兰队，是历史上最不像荷兰队的荷兰队。
“耶！我赢了！哈哈……”主裁判吹响终场哨的时候，第一个欢呼起来的人是李淼，他看好的西班牙队获得了冠军，这就意味着他明天所有的衣服包括球鞋都是由双胞胎弟弟李焱来帮他洗，难怪兴奋成这个样子。
“洗就洗，有什么了不起……”李焱咬着下唇，不满地嘟囔道。他就不明白了，两人明明就是双胞胎，外貌也是一模一样，怎么他的运气就会比哥哥差那么多，从小被他欺负到现在，就是打赌也没有赢过哥哥的时候。
“这就是决赛啊，还没前面的小组赛好看呢……”索磊打着哈欠抱怨道，早知道他就继续睡觉的，真是浪费表情。
“就是，就是，两个队都踢得好保守哦……”杨森和程鑫的反应也是差不多，都是对决赛的平淡乏味表示不满。
出现这样的情况在肖畅看来并不奇怪，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昔年的队友们一半是巴西的球迷，另一半是阿根廷的拥趸，跟荷兰和西班牙都不沾边，既不是自己支持的球队，比赛又打得不好看，发发牢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也许过程并不精彩，但是结局是完美的，西班牙人的喜悦和激动更是无法掩饰的。
世界杯冠军，这是绝大多数职业球员终其一生也无法获得的荣誉，更何况他们在两年前还曾经捧起过欧洲杯，双冠王的头衔让这支球队的成员有足够的理由去欢庆胜利。这一刻，世界是属于他们的。
比赛已经结束，直播还在继续，导演也是很偏心的，他把几乎所有的镜头都给了狂欢的西班牙球员，只是偶尔在镜头切换的时候不经意地扫过荷兰球员失望的脸庞。在他们中间，肖畅见到了飒亚·苏特兰年轻而漠然的脸。
在2010年的今天，未来的球王还只是只跟着球队来到南非，却没有打过一分钟比赛的小菜鸟，可就是这样，肖畅也是羡慕他的，不到十七岁的年纪，却可以来到世界杯的赛场，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作为飒亚·苏特兰未来的对手和队友，肖畅可谓是他辉煌职业生涯的最佳见证人。
除了世界杯冠军，这位欧洲足坛的超级球星拿走了所有他能拿到的冠军，至于世界杯，由于肖畅没能看到二十年后的那场决赛，所以他不知道他最终是否能够如愿。但是，他希望他好运。
“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快些睡吧，睡眠不足可是不长个儿的……”
夏天天亮得早，男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会儿比赛，东方的天空就露出了鱼肚白，向来习惯早起的陆师母也起床开始准备早点了，她在陆皓教练的书房铺了两床凉席就把肖畅他们都赶进去补眠了。
肖畅原本是打算离沈渊远点的，谁知那几个人动作比较快，挨着挨着就躺下了，只给他和沈渊留下了最边上的位置。
“你还不困吗？”沈渊一边脱下外套，一边疑惑不解地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肖畅问道。
眼见沈渊脱得只剩一条睡裤，肖畅傻眼了，他没想这么快就和他裸裎相对啊，该怎么办呢。
十四岁少年的身材尚未完全长成，透着那个年纪特有青涩和稚嫩，但肖畅还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然后艰难地控制住自己想要扑过去的欲望，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爱着沈渊的，不管是未来的他，还是现在的他。
于是肖畅忍不住开始回想，自己上次和沈渊如此亲密的接触是在什么时候。
答案很快浮出水面，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是他和洛楚楚举行婚礼的前夜。在那以后，肖畅彻底脱离了沈渊的生活。
掐指算来，那也是六年前的事情了，时间没有磨灭他对他的思念，反而是日益加深。
本来嘛，都是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平时天天混在一起，尤其是洗澡的时候，更是十几个人一间的大澡堂子，能看的，不能看的，什么都看过了，偶尔还会互相比较一番，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况且在肖畅的记忆里，他当年绝对是没有在乎过这些细节的，怎么现在反而扭捏起来呢。
肖畅认真地想了会儿，把责任归结到了沈渊身上，上辈子的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但最后还是被沈渊给掰弯了。
关于这点，肖畅无话可说，毕竟爱上沈渊是他自己的事，但是让他郁闷的是，沈渊怎么可以那么不负责任，他把自己掰弯了，然后自个儿跑去找女人结婚了，这算什么事啊。
想到这里，肖畅在七月份的天气愣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沈渊和自己不一样，他不是半路出家的，他是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的。肖畅不敢再多想，赶紧也脱下外套，睡到了最边上的位置上。
毕竟白天训练了那么久，晚上又熬了夜，肖畅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而没有出现他担心的失眠症状。
也许是沈渊就在身旁的关系，这一夜，肖畅的梦里难得没有他出现。而肖畅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不久，趁着所有人都在周公那里打酱油，沈渊在他的唇边留下了一个极轻极轻的吻。
肖畅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其他人也是差不多，陆师母留他们吃了午饭，才放了他们各自回家去。
因为这天下午没有训练，所以肖畅决定在街上转转，到底是隔了二十年的时间，他对这座城市的印象都有点模糊了，要是哪天犯点什么不该犯的错误被人发现，然后再被当成怪物研究，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因为沈渊下午有个补习班要参加，所以肖畅和他同路了一段，直到沈渊去了补习班才一个人很随意地在街上逛着。
滨城素有“中国南方足球之都”的美誉，整个城市的足球氛围很好，随处可见各种大小不一的，规则的，不规则的，草坪的，甚至泥土的简易足球场，肖畅逛了没多久就被街边一个小花园传出的欢呼声给吸引了。
他回身一看，就见一个男孩子抱着球在场上狂奔，后面跟了一串队友，看样子是进球了，而且那球还进得挺漂亮。
肖畅有些好奇，就慢慢踱了过去，准备看会儿他们的比赛。
果然，只过了不到五分钟，那个男孩就又进球了，他的庆祝方式也是一如既往的激情四射。
但是肖畅却是不住地摇头，这孩子，真是太对不起他的天赋了。
说实话，那个男孩的技术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那群踢球的孩子里面最差的，但是他的身体条件实在太好了，往前冲的时候对方两三个后卫都拦不住，如果不犯规，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带球长驱直入。
这样野蛮而让人无可奈何的踢球风格让肖畅想起一位昔年的故人，一个和他同时代的混得风生水起的球员，钟原。
钟原和肖畅同龄，却比他晚了整整八年出道，他的技术不好，基本功也不扎实，却能凭借完美的身体条件和无可阻挡的爆发力横行国内以及亚洲赛场，甚至在欧洲足坛也是闯出了一番天地。
同为中国足球为数不多的海外军团，钟原混得比肖畅要好太多了，还在他落魄的时候往上拉过他两把。
但是肖畅还是为钟原感到遗憾，他原本可以站得更高，走得更远的。
天赋就像双刃剑，钟原优秀的身体条件是他最大的优势，却也是制约他发展的最大阻力。
如果钟原的技术能够再好一点，那么他的成就也许是能和飒亚·苏特兰相比肩的，肖畅始终这样认为。
肖畅正在想着，就感到一阵劲风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往左边一闪，避免了两天之内连续两次被球砸到的命运。
就在这时，那个刚才独中两元的男孩子跑了过来，他在捡球的同时还冲着肖畅说了一声对不起。
肖畅不甚在意地笑笑，只觉得这个男孩有点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名字来。
因为动作慢了半怕，男孩子的同伴在不远处催促道：“高原，你倒是快点啊，捡个球也是慢慢腾腾的……”
什么，他叫高原，肖畅想起来了，钟原以前的名字就是高原，他眼睛一亮，大声喊道：“你们能不能加我一个啊？”
“行啊，我们正好缺人呢……”高原自来熟地拍了拍肖畅的肩膀，带着他往球场那边走去。
如果这个高原真的就是未来的钟原，那么他得找机会好好磨练他的技术了，肖畅边走边想。
俗话说得好，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他要是能把高原的技术往上给提个台阶，以后在国家队的时候也不至于被那些总是浪费他创造的机会的队友给气得半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