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页

书籍名:《邋遢神厨》作者：东方筱麦

　　一时间，气氛变得悲怆起来，远亲近邻都被新娘的哭嫁歌感动了，人群中也有不少人与之一起放声大哭，那场面真是令闻者断肠啊。

　　婚礼进行时

　　
　　“吉时已到，起轿！”
　　只听三叔一声高唱，众人的悲泣声顿时低了下去，就连轿里的新娘也渐渐止住了哭泣。
　　紧接着就听轿夫们拉长了嗓门齐声唱和道“高升，高升，高升哟！”
　　“高升，高升，高升哟！”
　　“高升，高升，高升哟！”
　　如此重复了三遍，轿夫们才将喜轿晃晃悠悠地抬了起来。
　　喜娇启程后，新娘娘家的人立马端了一盆水出来，泼在了大门口。
　　泼水的妇女一边抹泪，一边高声念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不要常常娘家！”
　　顺着看热闹的人群望去，迎亲的队伍在街尾转了个弯，朝一条来时没有走过的路行去。
　　这个也是有讲究的，迎亲队伍来时走一条路，回时就要走另一条路，这叫“不走回头路”。为的是新娘平平安安避过“五鬼”，祈求不要将晦气带到婆家。所以迎亲回程往往都会绕远，但是风俗就是风俗，讨的就是一个吉利，所以一切都要按规矩来。
　　眼看着迎亲的队伍就要消失在街角了，夏日赶紧追上。但是在刚刚抬步往前追时却发现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逆行。
　　夏日来不及多想，转身疾走，一个窜身便躲到了街旁的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位下面，躲了起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找寻他多日的井风凉。
　　只见井风凉神色慌张地经过了水粉摊前，继续向前走去。
　　夏日蹲在摊位后面，伸长了脖子，只露出连只大大的眼珠子，悄悄地注意着井风凉的动向。直到看他彻底消失在了街头，夏日才从胭脂摊后走了出来。
　　夏日一边往李家赶，一边心道，“他能找到这里，一定是尉迟告的密。好你个尉迟，给我等着！看我回京后不给你好看？哼！”说着疾步往前跑去。
　　等到夏日气喘吁吁地赶上喜轿时，喜轿也刚好到了李府大门口。
　　迎亲的队伍止步在了大门口，并没有立即完里抬。喜乐不歇，鞭炮齐鸣，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夏日不明白了，喃喃道“这是要干嘛啊？”
　　旁边一位老大娘听到了他的问话，好心解释道“这是本镇的风俗，叫作‘憋性子’，目的就是将新娘子的性子憋得乖顺些，以后在婆家才好和和气气地过日子。”
　　夏日“哦”了一声，表示懂了。老大娘也不再多话，转过头去继续看热闹。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三叔一声高唱“吉时已到，新媳妇进门咯——”
　　于是喜轿伴随着鞭炮声，喜乐声抬进了李府家大门。看热闹的街坊四邻也跟着喜轿后面挤进了李府家的大门，进入了李家小院。
　　“撒谷豆，避三煞，新媳妇进门，无灾无害，安安平平！”
　　随着三叔的高唱，富贵双的妇人们，便将提篮里早已准备好的谷子和各种豆子一把一把抛向了空中。
　　“新媳妇跨火盆，从此事事红红火火，大吉大利！”
　　轿夫抬着喜轿，伴着喜乐阵阵，故意让喜轿从事先准备好的火盆上跨了过去。
　　接下来三叔有高唱了一句“落轿！”轿夫们便依言将喜轿稳稳地落在了小院正中，然后一一退下。
　　等轿夫们退下后，三叔又拉长了尾音唱道“桃花女破周公咯——”
　　然后，就看见李员外的儿子，也就是婚礼的新郎官李永康，走到喜轿的十步开外，弯弓搭箭。
　　“刷刷刷”三箭先后齐齐射中喜轿棚顶。
　　“桃花女破周公，邪避崇驱！”
　　紧接着又人将麻编的用过的米口袋，从喜轿前一直铺到了花烛前。等麻袋铺好后，便有一个披红挂绿的妇人上前去将新娘子从喜轿里扶了出来。
　　只见新娘身着红绛袍，外罩对襟云秀鸳鸯纹霞帔，头戴凤冠，外罩秀有鸳鸯图案红盖头，足蹬莲花图案的红绣鞋。
　　夏日暗自咂舌，“这李家果然家底厚实，出手也大方，这新娘子身上的行头统统都是质量上乘，做工精细的佳品。依次看来，这次殷离忧一定也能大赚一笔。”这样想着，便如同自己赚了千把两一样开心。
　　院子的另一边，新郎也正在进行跨马鞍的仪式。
　　“新郎跨过马鞍，日后永享平安！”
　　“新媳妇足踏米袋，儿孙满堂，日后夫家步步高升，代代丰足！”
　　随着三叔高唱，新娘来到了花烛前。
　　新郎将系着红花的大红绸递到了新娘的手里，两人各牵着红绸的一头开始了拜堂。
　　新郎牵引着新娘转向了进门略偏左的东南方向站定。
　　“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齐齐下跪行礼。
　　然后新郎又牵引着新娘转向了花烛前坐着的李员外和夫人站定。
　　“二拜高堂！”
　　新郎新郎再次齐齐下跪行礼。
　　“夫妻对拜。”
　　新郎新郎相对而立，郑重地跪下，深深地叩头。
　　“礼成！”
　　“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珠联壁合、连枝相依、心心相印、举案齐眉、相濡以沫、同心永结、白首偕老、龙凤呈祥、琴瑟和鸣、鸳鸯福禄、并蒂荣华；花开并蒂姻缘美，鸟飞比翼恩爱长；白首齐眉鸳鸯比翼、青阳启瑞桃李同心；祖功宗德流芳远，子孝孙贤世泽长；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海枯石烂同心永结，地阔天高比翼齐飞！”
　　“好！”
　　在众宾客亲友的齐声喝彩中，新娘由全富妇人扶进了新房坐帐。
　　新郎则要留下来，在接下来的宴饮上向所有来宾敬酒，以示答谢。
　　这时，李员外站了起来，走到厅前，朗声宣布：
　　“今日，是犬子成家的大喜日子，承蒙各位乡绅名流、亲朋好友、街坊四邻抬爱，屈尊降架前来参加犬子的婚礼，李某感激不尽。为略表薄意，请在座的诸位移步喜棚，那里已经备好了瓜果清茶，随后还有淡酒薄菜，还望诸位不要推辞，结伴同去。”
　　众人在一片寒暄之后，陆陆续续向喜棚转移。夏日也跟随着人群一向喜棚转移。
　　到了喜棚一看，连夏日也不禁赞叹，“嘿，你还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红窗框，福字型的四个窗角，正中贴着大红的双喜。门框下也贴着喜联，上联是：大驾光临门第耀；下联是：良辰聚会主宾欢；横批为：庭院生辉。
　　夏日当然不会以为自己是真正的宾客，自然也就不会真的坐到某一桌的席上去吃喜酒，他只是舍不得离开这从满喜气的地方。所以他就算只能站在角落观望，也不愿意马上离开。这里有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充满温情的热闹，不是应酬，没有奉承，没有虚伪的笑脸。这里所有的人都真心的微笑，真诚地交谈，衷心的祝福。
　　夏日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以前也只是听说，原来民间的婚礼这么热闹啊！”
　　这时，一个声音插话道“很热闹吗？”
　　夏日下意识地答“是啊！”
　　夏日感觉到了对劲，回头一看，哇，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殷离忧是什么时候站到他后面的？
　　殷离忧才不理会他的惊讶，一把便抓住了他的衣襟，将它往喜棚外拖拽。
　　此时，李员外也发现了殷离忧，走过来打招呼道“殷老板……”
　　李员外同时看到了被殷离忧揪着的夏日。他见其长相十分漂亮，便误以为他是女子，然而又见其着的是男装，便以为是殷老板新买的小丫鬟，因为贪玩便着了男装偷跑出来看热闹。于是便起了解围的心思。
　　殷离忧见来人是李员外，此次的雇主，脸上不禁带上了笑容道“李员外！”
　　李员外询问道：“殷老板这位是？”。
　　殷离忧道“不是什么金贵人，这是我新招来打杂的。本来今日是让他来帮忙的，谁知忙没帮一会儿，人就跑没影了，这可不，才逮到他。我正要带回去呢，这不就要开席了吗？让他去厨房帮忙。”
　　夏日挣扎。
　　他一只手仍然揪着夏日的衣襟，怒道“别动！”
　　夏日不依他言，仍旧不停地挣扎着，试图瓣开他的魔爪，心里抓狂地想着“这个样子丢脸死了，我好歹也是王爷啊！这样被你揪着想什么样子啊？要揪也是我揪你啊！”
　　李老板作了一个揖，道“殷老板为小儿的婚事真是尽心竭力，李某真是感激不尽。还望喜宴结束之后，殷老板能够赏光小儿的闹洞房仪式。”
　　殷离忧道“好说，有空一定前来叨扰。但是现在殷某要先去忙喜宴的事了，也快到上菜的时间了呀！”
　　“好的，好的。”李员外忙点头，“等婚礼结束之后，李某一定会封一个足量的红包答谢殷老板的。”
　　“客气客气！那殷某就先失陪了。”说完，殷离忧将夏日往前一推，“走了！”转身就要离开。
　　却忽然听身后李员外道“这位姑娘看起来年纪还小，难免贪玩了点，殷老板就从轻处理吧！”
　　李员外的此话刚一出口，夏日炸了，一蹦三丈。
　　殷离忧见势不妙，上前一步便捏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改揪着他的衣襟，拖着他便走。
　　他回头对李员外道“失陪。”
　　李员外在想要说什么，在看到殷离忧的粗暴后，也说不出口了。
　　只好同情的看了看夏日，对殷离忧道“殷老板，走好。”
　　转过身，李员外嘴里喃喃道“多漂亮的小姑娘啊，可怜啊……”
　　“李老爷，恭喜恭喜。”
　　一个熟人上前来道贺，李员外也乐呵呵的答谢。这里刚答谢完，那里又三三两两地走来了祝贺送礼的人，转眼便也将那可怜的姑娘抛到了脑后。
　　“你放开我，我要回去撕了那个臭老头的嘴，他那只眼睛看到我是女人？该死的臭老头！”
　　“你给我安分一点！你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还好意思找别人算账！再者说，那李员外是我这次的雇主，要是让你把他的嘴撕了，我今天不就白忙活了！所以，你就别做梦了！”
　　一路上，殷离忧根本就没有给夏日反抗的余地，很暴力地便将他拖到了厨房。
　　一进门，也不听夏日解释，劈头盖脸地咆哮道“你丫的从刚吃过午饭就没影了，我还当你被人杀人灭口了呢，谁想你丫的竟然忙里偷闲，在前院热闹正看得起劲呢！”
　　夏日想要解释，殷离忧立刻打断他，继续咆哮“从天还没亮，我就起来了，忙到甜豆要黑了都还没消停，你丫的倒好，不管你老板我的死活，还到处去凑热闹，你到底搞没不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夏日又想解释，殷离忧又立刻打断他道“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他对正蹲一旁剥大蒜的小张道“小张，你去准备凉菜，这里交个他来做。”
　　“是，老板。”说完，小张听话为凉菜装盘去了。
　　殷离忧转头对夏日吩咐道“你，把这些蒜剥皮、捣碎，动作快点，等着用呢！”说完理都不理他，做自己的事去了，留夏日一个人在哪里生闷气。
　　夏日满肚子的委屈，又没有机会发泄，气得一个劲地在原地跺脚，一边跺脚一边嘀咕“臭厨子，死邋遢鬼，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啊——”
　　气归气，但殷离忧吩咐的事他却不敢不做，一边捣着大蒜一边恶狠狠地念叨“死厨子，烂厨子，我捣！我捣！把你捣成肉泥！让你嚣张！让你欺负我！邋遢鬼！人模狗样！你长得再帅也是个死厨子，烂茄子，臭冬瓜！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一辈子都是劳碌命！我捣，我捣，我捣捣……”
　　殷离忧道“待会上菜时记得要报菜名。”
　　夏日疑惑，小张茫然。
　　殷离忧白了两人一眼，指着每道菜一一报过去：
　　“八个冷碟分别是，鸳鸯彩蛋、浓情蜜意、称心如意、节节高升、红红火火、相敬如宾、生生不息、万紫千红；八个热菜分别是，天作之合、缔结良缘、百鸟朝凤、金猪贺喜、蒸蒸日上、吉庆有余、夫妻同心、喜鹊迎巢：四个果点果点是，甜甜蜜蜜，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圆圆满满。”
　　夏日听得昏头转向的，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夏日发问：“你说这个卤水煮鹌鹑蛋是什么？”
　　殷离忧面无表情答：“鸳鸯彩蛋。”
　　夏日又指着另一盘凉菜问道“那这个呢？这个芝麻裹鱼条？”
　　殷离忧答开始不耐烦了，“节节高升。”
　　夏日第三次问：“那、那这个呢？这个红色的烤肉？”
　　殷离忧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菜名来，“红——红——火——火！”
　　夏日用一副难以自信的表情，看着殷离忧道“你怎么想出这么奇怪的菜名来的？”
　　殷离忧怒目而视，道“你有意见吗？”
　　夏日赶紧摇头，小张也跟着摇头。
　　殷离忧的脸色才好转了一点，接着道“我不妨告诉你们这些到底是什么菜，然后它们分别所对应的吉祥菜名，要是在记不住，今天的工钱就没有了。”
　　小张苦了脸，夏日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听好了，八冷碟：鸳鸯彩蛋，其实就是卤水鹌鹑蛋，浓情蜜意其实就是糖水煮莲子，称心如意就是油炸鸡卷，节节高升就是芝麻裹鱼条，红红火火就是大红色烤肉，相敬如宾就是煎虾饼，生生不息就是炸花生仁，万紫千红就是水果盘拼盘。”
　　“接着是，八热菜：天作之合即烧味拼盘、缔结良缘即云腿四宝蔬，百鸟朝凤即野生菌炖乌鸡，金猪贺喜即烤乳猪，蒸蒸日上即梅菜扣肉，吉庆有余即清蒸海青斑，夫妻同心即十锦炒面线，喜鹊迎巢即三皇烩虾腰。”
　　“四果点：甜甜蜜蜜——喜庆蛋糕、欢欢喜喜——夹心酥糖、热热闹闹——糖炒栗子、圆圆满满——豆沙包。”
　　殷离忧问“记住了吗？”
　　夏日点头，“差不多了。”

相关书籍：

心灵的七种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