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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书籍名:《从来不哭》    作者:小竖谷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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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东,安东』陈李昂把安东放平在地面上,两手捧着他的下颌,安东张着嘴哈哈喘粗气伴随着剧烈的呛咳『安东,听话,看看我,看着我。』安东伸出两手抓脖子被陈李昂挡住『安东,东~』安东迷惘着眼睛看陈李昂,用力在脸上挤出微笑,面色渐渐发胀。『快叫人,备车~』丁一冲进来见到这种情形,立刻又冲了出去。

  安东睁开眼时,看到一片洁白,刹那的恍惚真的误以为自己到了天堂,喉部的不适与瞳孔里映射的床头,让他失望了,桌面倒映出的人影,揉和着光亮显得那么平白而又真实。陈李昂盯着安东的脸始终没说话,他背着光,安东努力睁在眼睛看想看着他的脸,怎么也看不清楚。许斌站在床头『安东,你终于醒了,能听到我说话就眨眨眼睛。』安东垂下眼皮,又抬起来看许斌,用了段时间才看清楚他的脸,是许斌,笑吟吟的看着他。安东动了动手指,在床上摸索,许斌连忙按住他的手『不要乱动,会弄伤你的。』按了按安东手指的针头又盯着压缩器上的数值看了看。安东瞅了瞅自己的手背,费力的半抬起胳膊,做了个握笔的动作。许斌立刻拿过本子半举在空中,安东费力的握笔,每写一划都要停顿休息,体力消耗很大,一行字还没写完,许斌就变了脸色,安东冲他微微笑了笑,终于最完最后一笔,手垂到床下。

  许斌对陈李昂说『我先离开一下,不要让他太累』冲出病房在走廊里大喊『崔护士,崔护士~死哪儿去了。』陈李昂挑眉,许斌很少有失控的时候,看了看安东写下的字,放到一边。

  陈李昂的手背贴上安东的脸『安东啊,傻瓜。怎么做这种事?』半趴在安东身上,盯着他的脸看。安东想说你压到我了,可惜一动喉咙就发痛,别说字一个音阶都发不出来。那种痛觉直冲脑顶,让他浑身无力。『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嗯?你有事还没做忘了吗?还是你不想继续玩了?』陈李昂顺着安东的头发慢慢抚摸,『你睡着的时候,曾家铭来过。』安东的眼皮抖了抖,他还记得进手术室的场面,无影灯与主刀医师的话历历在目,像影片一样回放,直到麻醉生效,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已经记不清了。安东微微抬起上身,头还没离开枕头,就被陈李昂按了回去。『放心,他悄悄来的,我没抓住他,下次让我抓到一定没这么简单。』安东放心的把脸歪向一边。陈李昂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芯片『你是不是想让曾家铭去停尸房找这个?』安东抖动两下眼皮,陈李昂把它插到手机卡槽里,尽量避免插到安东身上的管线,挤到一张床上半搂着安东,然后按下了导航键。屏幕里播放的是陈李昂暴毙贵和镜头,安东的眼皮抽搐,上方传来陈李昂低缓的声音『角度不错,画面很清晰。』

  陈李昂拔出存储卡两根手指用力,啪的一声就掰折了『安东,你觉得这个东西能扳道我吗?你回来不会为的就是这吧?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啊,我还等着你呢,你跑什么?就算跑到鬼门关我也能把拉回来,我说过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陈李昂的手掌沿着安东的脸侧向下滑到颈部,又慢慢从衣领伸了进去『宝贝,你告诉我,曾家铭带给你送过来的两只小熊,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这个?一个在这里,另外一个呢?你把它放在哪里?』安东头痛欲裂,可是药物又让他眼皮发沉,偏过头闭着眼睛不理陈李昂,渐渐又昏睡过去。

  陈李昂猜得没错,那天曾家铭托孙继唯带过来的东西里,那两只小熊是激活他记忆的钥匙。孙继唯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曾家铭只说务必亲自交给安东,那对他们意义非常,孙继唯笑着说『不会是定情信物?』曾家铭无可无不可的暖昧表态,让孙继唯差点喷饭『真的是?不会吧?你怎么也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安东还记得自己偏执的对催眠师说,『我的要求不难达到吧?我只要一个准确醒过来的时间,需要一个契机、切口,比如暗号或者是其它什么,你们比我专业,应该懂的,还用我说得再明白些吗?』崔眠师望着安东偏执的脸,『安东,不要这么尖酸刻薄,执念太深怨念太重,于你并不是好事。』『大师,你是催眠的不是信佛的吧?』催眠师怜惘的看安东『你究竟是仇恨还是不甘心呢?』『对敌人慈悲就是对自己残酷,我不是找你做心理诉求,这个生意你接还是不接?』望着安东揪结到一起的眉峰,催眠师高深莫测的笑。

  『我还真不想接,安东,你意志力太强,谁都不信,做这样的事,于你是种危险。』她半跪在安东面前『安东,我说过我不想伤害你,我不想强制给你催眠,你要配合,相信我好吗?』安东戒备的盯着她,催眠师把安东半搂在胸前轻抚着他的后脑『安东,放松,听我说,不要紧张,你就试着相信人,再相信我一次,还记得你说过你和阿辉小时候的事吗?』……安东低声呢喃『我恨他,我要把他碎尸外段。』曾家铭静静的坐在一边,他知道安东说的不是贵和,而是陈李昂。

  安东对陈李昂的恨深入骨髓,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遭受那样的对待。贵和任意妄为固然可憎,可那是在陈李昂默许的情况下发生的,主谋尤其不可原谅。那间破旧的小屋子里,安东被人按得四脚着地,舔食着被扔到地面上的白色粉末。贵和开门让那人进来时,安东只感觉到背后一阵恶寒,那人一脸的疱疹,行动无力,是两个人掺着他才能把那像黄花菜一样的□捅了进去。安东惊恐的奋力挣扎,绝望的哭求,最近还是被进入。安东上半身爬地上地,两手握拳用力的捶打『啊~啊~不要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往事不堪回首。

  安东手指紧抓着被面,陈李昂我是想退出,可你不让我解脱一定要玩,别后悔。

  桌面上的纸张被风吹皱,掀了一页,上面的字迹像不曾存在过般被pass过去,留下新的一张白纸。好像询问许斌手上是否有伤口的那个人不是他,好像刚才没有经历过生死煎熬,只是温文细语做了个白日梦,梦里到过天堂。

  许斌面色沉重的对陈李昂说『李昂,你需要全面的检查。』陈李昂笑,『我知道。』『什么时候?』盯着许斌紧张的神色看了好久陈李昂才慢慢说『只比你早一点点。』许斌慢慢嘘出口气『丁一把药拿过来时,我有问过是谁吃的,他们没说。我没想到是安东。』陈李昂点点头『没事了,安东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许斌两眼大睁『他刚刚脱离危险期,需要住院观察。』『没什么事,就送回家。』『他经不起的,』『你住我那里,或者每天定时过去,我还不想看到你们的护士胆颤心惊的打点滴换输液,转过身去又私下咬舌头。』许斌面色尴尬只好点头答应,安东住在这里毕竟有些消息是封锁不住的,陈李昂恐怕顾忌的就是这个。

  陈李昂把安东带回来以后,宅子里的气氛明显不同,仆佣们小心翼翼,而得罪过安东的那些手下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永远不要被那双眼看到才好。陈李昂给安东用的药多是进口药,价格比较昂贵,更是没有人敢懈怠,生怕打针用药的时间耽搁了一时半刻,老大又要发飚。

  陈李昂的脾气大得很,自回来以后就把整个宅子翻个地朝天,密室里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排查,专业的探测系统,丁一详详细细的扫描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陈李昂揉了揉眉,安东那天进来时的表情一一回想,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确定安东一定放了东西在宅子里,怎么可能会找不到。陈李昂忽冷忽热搞得下面的人也不知道怎样侍候才好,一个不小心就招致他一通骂。明里不敢说,暗里许多谣言就传了出去。人的嘴是管不住的,越是禁止传得越盛,更何况楼上躺着的那位怎么看都像活僵尸,深怕他喷出一团血溅他们一身,看着就令人害怕,连带得那屋子都变得阴冷晦气。

  陈李昂倒是极少去看安东,一是不想去,二是他也遇上些麻烦事。

  那是他旗下一个不起眼的部门引起的,那个装饰公司规模不大,但是与许多大地产商都有往来,承接室内装璜,这也是洗钱的一个渠道。因不正当竞争被找麻烦,报到陈李昂这里时,帮里许多人都以为是官方要杀鸡儆猴,作做样子配合一下就好,那个惹下的供应商的家属,恐吓几次就能吓得那小子尿裤子,再给他哄一哄应该就没问题,再闹就从楼上扔下去。但是陈李昂觉得不同,凭着他多年的经验与天份,在众多帮务中的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嗅出点风雨的味道。

  事情也确实没有他们像的那么简单,那个装饰公司内部的设计师包括老板都十分有才华,但是半数出自黑道家族,当年是些在墙上涂鸦的小混混,因为帮里出资挂名成为正当商人。他们做流氓做习惯了,现在就算是走上正途,也经常会用些非正常手段同。

  比如竟标时他们报出的价格竟争对手没有敢低于他们的,有不配合的人强行打低价,第二天是在高速上发现他的尸首,身体被卸成若干块,沿着海岸线绵延数十里分批被弃。比如进口资砖的代理公司,因为不愿意把东西卖给他们,仓库里的货物被全部砸碎,厂房外围被泼上血淋淋的红色油漆。而在采购原料时,因为那个下游供应商一再不配合,惹怒了他们,低买高卖,逼着原料商回收自己出售的原料。尽管行为无异于强盗,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只是被逼破产的那家男主人上吊自杀了,原料商的儿子头上缠头布条坐在公司门口示威,经过报纸大肆宣扬后,媒体一致怦击黑恶势力的渗透干扰正规的商业行为,直指幕后老板有涉黑背景。正义的公民们愤慨了,法制之城,竟然发生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而盯着这事的监管部门像见到裂缝的鸡蛋一样,一窝峰的堵了过来。

  卞旷说必须灭口,丁一摇头,谁也没想到新义安老大陈李昂竟然夜访那位供应商的儿子,更想不到的是,陈老大巧舌如簧,把危机消灭在无形中。黑白颠倒的口才比当过律师的李定然还要精彩三分,陈李昂态度很诚恳,表示这只是一个误会,他们并没有涉黑背景,而那个欺压他父亲的人,不过是家族里小字辈子侄,他做的许多事都是瞒着家长,年轻不懂事只是想教训教训那位老先生,没想到闯下这样的大祸。说到亲人谁都有,陈李昂千的说起了意外出车祸的父亲与英年早逝的哥哥,看在那位热血青年眼里就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被家族中的几个蛀虫害得抬不起头,一份辛苦血泪创业史摆在眼前,从误会到同情再到暗示与潜在的威胁,最后双方竟然合解。

  陈李昂没花一分钱暗钱就摆平了这件事,受害人家属站在媒体面前表示接受被告方诚挚的道歉与补偿。

  有些头目觉得这事做得有点过,老大没有必要这么妥协,陈李昂却警示手下最近一段时间都要老实些,包括在他们场地售卖致幻药的团体都低调了许多。看着大把的钞票从眼前流过,开始有人私下议论陈老大过于谨慎,但是陈李昂知道,他们被盯上了。前几天夜总会被搜查,二哥那边一点风声都没有,这事看似简单,其实不同。虽然可以用手下人办事疏忽来形容,但是警局那边的内线不少,他们在临冲进来三分钟才接到信息,不令人生疑是不可能的,如果陈李昂没猜错的话,有高层想对他们下手,原因他不清楚。

  陈李昂来看安东,安东正面色苍白的靠坐在床头,陈李昂摸着安东的脸,手滑到颈侧,轻轻抚上他的喉咙『安东,你把东西放哪儿了?』安东皱眉,又是东西,以前问的是货,现在呢?斜着眼睛看陈李昂,感觉到陈李昂在颈部的手微微用力,安东皱了皱眉峰,陈李昂笑。『没关系,慢慢想,有的是时间。』

  这话说得似曾相识,安东眉峰越皱越紧,陈李昂笑着替他把座灯关掉,心情舒畅的给曾家铭打了个电话『家铭,安东用什么药,你都知道,送过来吧,我养不起他。』『你不要害怕,进了我陈家大宅,保你周全。』『你不想见见安东吗?每周一次,可以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做~你想做的事。』放正电话曾家铭的头嗡嗡做响,陈李昂的话余音在耳,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怠,陈李昂一定是有花招要耍,不过也确实是扎到他的软胁,即便是没有陈李昂的认可,他也想去见见安东。曾家铭等不下去了,尤其是安东出事后见到那样的安东,曾家铭隐约有种感觉,这是一场安东与陈李昂的决斗,安东之前说的那些等待时机报仇,然后全身而退的话都是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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